“我倒要看看,他是半夜去敲你的門還是來指責我的不是!!”
過往的種種浮上心頭,顧長寧眼前血紅,身體的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囂吶喊。
他摸過一條桌子腿兜頭就要往顧子成的腦門上招呼。敢欺負他的年年,讓你死!
“長寧,這個不可以。”
眼見情況不對,季有魚趕忙阻止。顧長寧心裡不爽,拳頭打打就算了,沒輕沒重這一桌腿下去打死人可就不好了。
顧長寧像是突然給定身了,僵硬地轉過腦袋,眼裡黑黝黝一片看不見一絲光亮,形同沒了靈魂的木偶。
“為了這樣的垃圾,咱犯不著啊。”
季有魚上前拿下他手裡的桌腿:“累了吧,我們回家。”
回家兩個字像是點亮的燭火,一點一點在黑暗中燃燒指引光明。顧長寧垂頭閉了閉眼,失去的理智慢慢回到身體。
“兒子。”
劉翠荷哭噎著撲了過去,抱著鼻青臉腫的顧子成心疼不已:“你個狗東西,下手怎麼這麼狠。我這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把你養大讓你打我兒子。”
張杏兒也是哭哭嘰嘰在邊上虛假抹淚:“夫君,你疼不疼?”
顧子成疼得齜牙咧嘴,全身都好像被碾壓了一遍。他狠狠剜了一眼張杏兒:“老子還沒死呢,哭什麼哭!還不扶老子起來。”
“老子娶了你這只不下蛋的雞,真真是晦氣!”
張杏兒咬碎了一口銀牙往肚裡吞。王八蛋!怪她生不出孩子,也不看看自己那二兩肉行不行!
顧老大沉著臉站在門邊:“長寧,你若是現在道歉,我作為大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就此揭過。”
顧長寧傲然而立,掀了一下眼皮,森冷的氣息散開,凍的人腳底發寒。眼底黑壓壓一片,完全看不出一絲生機。
從前顧長寧都是溫潤有禮,後頭受傷被他們磋磨的時候是麻木,顧老大從來沒有見過顧長寧這殺神樣子,捂了一下臉,手都在發抖。
他忍著心裡的懼意,痛心疾首道:“你這是冥頑不靈,冥頑不靈啊!好,我成全你。從今以後你便不是顧家子孫,不得再踏足清水村一步。”
這演技——
季有魚表示給兩個銅板,不能再多了。
不讓顧長寧進清水村,顧老爹的墳還在這裡,這是挾人家爹的墳要挾呢!
顧長寧薄唇劃開一個弧度,帶著涼薄的諷刺:“我早就不是你顧家人,還是你親自送出門的,難道忘了?”
“至於不得踏入清水村?怎麼,你花錢買了清水村嗎?還是你有這權利?我們不妨找裡正說道說道!”
季有魚順著顧長寧的話就接了:“找裡正也好,我們選個吉日把爹的墳給遷了吧。”
“後山村地方大,我爹孃的邊上還空著,多個人聊天想來他們還挺高興的呢。以後咱上墳也不用跑這麼遠,一舉兩得。”
顧老大一聽明顯有些慌,拔高嗓子道:“不行。你爹是我顧家人,死了也是埋進我顧家墳。怎能遷去別村?你這是讓他死了都給人戳脊梁骨不得安生!”
季有魚都要給顧老大鼓個掌,威脅不成改懷柔政策:“銀子沒了,房子沒了,唯一的兒子也沒了。你覺得他在地下能有多安生?”
“何況你這話也有點不對吧,我公爹是去是留關你這兄弟什麼事,又不是嫁進你家的小媳婦。自是我家長寧這個做兒子的說了算。”
顧老大沒管季有魚說什麼,沖著顧長寧道:“顧長寧,你真的要這樣做?死者為大,落葉歸根!你爹都入土為安了,還要把他刨出來。這是天大的不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被世人唾罵嗎??”
顧長寧神色冷漠,說出的話猶如寒冬的烈風又冰又利:“我身無長物,何所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