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開啟了,露出一顆亂糟糟的腦袋。
“我睡過頭了。”季有魚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總不能說他犯懶賴床,只能說是睡過頭了挽挽尊。
空氣裡飄著熟悉的米香,家裡的田螺夫君又做好早飯了。
他淺淺打了哈欠:“我去洗漱。”然後快速溜走。
顧長寧看那有點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裡盛滿笑意。
外頭下雨,家裡又沒什麼事。整座屋子裡唯二的兩個人坐在堂屋,一個支著腦袋發呆,一個繼續縫製衣裳。
“年年。”
“嗯?”
“對不起。”
季有魚懶懶地趴在桌上:“什麼?”
“裡正。”
“哦。”
顧長寧手上動作停了下來,看向那趴在桌上的人。哦,是什麼意思?
發覺對面的人在盯著自己看,季有魚微微動了一下腦袋:“不用在意。”
“裡正自以為收留了我們一家外來戶是多大的恩澤,實際上從我爹手裡不知道得了多少好處。”
“昨天那麼多人看熱鬧,等到我回來他都不曾出現,你以為他是真的不知道嗎?”
“既然他處事不公,也就不能怪我不給他留面子了。”
“我家沒田又沒地,我又是佔理的一方,他能拿我怎麼樣?大不了我們離開後山村,換個村子去住,再不然搬到鎮上去,左右沒什麼怕的。”
“可是……”
季有魚晃了一下腦袋,翻了一面臉:“你又不是什麼大聖人。這事不是你的錯,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好人做久了,稍稍有點不順人意就有人口誅筆伐的。要我說,還不如做惡人來的暢快。哪天做點好事,那就是人口中的浪子回頭金不換了。”
被禮義孝廉薰陶了多年的顧長寧雖然覺得這話離經叛道,但是聽著,似乎還挺有道理。
季有魚趴得有些手痠,爬起來伸了伸懶腰:“你在做什麼?”
顧長寧想要把手裡的東西藏起來。一想,也沒必要,就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季有魚。
“看我幹什麼?”
“我臉上有東西?”
季有魚往自己臉上摸了摸。
顧長寧給他的動作逗得露出了一個笑容,修長的手指虛空點了點:“印子。”
好吧,這是桌子上趴久了留下了紅印子。
季有魚揉了揉自己的臉:“長寧,你有沒有發現你說短句不磕巴了?”
“真,真的,嗎?”
好吧,當他沒說!
一個松青色的布袋子遞到了眼前。
季有魚伸手接了過來,居中還繡了一叢纖細的翠竹。
他驚嘆道:“長寧,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顧長寧這下直接就是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上的兩個酒窩若隱若現,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戳兩下的沖動。
笑起來還挺好看的,真犯規!
季有魚捧著錢袋細細摩挲了一下,塞進懷裡。
家裡有個會手藝活的夫君,幸福感直線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