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睡了個午覺,起來的時候季有魚覺得自己骨頭都酥了。
一出門,就見到院子裡顧長寧坐在橘子樹底下發呆。
多年生的樹木過了冬天依舊是綠葉蔥蔥,油質光澤的葉子在陽光下亮亮的,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矮桌還放那裡,上頭擺著一個水壺和兩只陶碗。
這樣寧靜祥和的生活,是顧長寧不敢想的,如今又確確實實存在。
他從季有魚開門就已經回過神來,抬手倒了一碗水。不是白水,透著晶瑩的琥珀色。
“喝?”
簡簡單單一句問 。
季有魚聽懂了。這是問他要不要喝水。
他幾步走過去,就著另外一把竹椅坐下,端起細細品了一口。
末了,咂吧一下嘴:“桂花茶?”
顧長寧剛才一時腦熱泡了桂花茶,只是覺得他會喜歡。這會兒又有點擔心季有魚會不會怪他自作主張用了家裡的東西,解釋道:“廚房,有。我......”
季有魚不在意地擺擺手,摸了摸碗沿:“長寧,你要記住,咱們現在是一家人,家裡東西你都可以用。”
“如果,我是說如果。”
他再三強調是如果,“我們現在是搭夥過日子,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又或者能往更高處去,我會成全你的。”
季有魚戰術性喝了口桂花茶,沒有往下說。
但是顧長寧又不是傻的,聽懂了各中意思,眼神暗了下去。他這是,不要他了嗎?也是,他這樣的人......
顧家人的冷嘲熱諷讓他從最初的憤怒不滿到最後的冷然麻木,得知傷治不好他也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當初不是不能離開,更多的是貪戀季老爹身上有他爹的影子。一時的貪戀,他來了季家。
“太陽偏西了,去種菜吧。”
將碗裡的桂花茶喝完,季有魚轉了個話題:“我去找工具,你先去拔兩棵萵苣。”
他說著就起身往雜物間走去,沒有去看顧長寧的表情。
同情心什麼的,是不能泛濫的,何況他說的也是事實。他現在和顧長寧也沒什麼感情基礎,未來的事情誰也不好說,還是先說清楚為好。
顧長寧垂下眸子,眼裡晦暗不明,隨後起身去了菜地。
等到季有魚從雜物間找了鏟子和鋤頭出來,那人已經拔了兩個萵苣,將老葉子剝下來丟進雞窩喂雞,剩下的杆子和嫩葉放在井邊的木盆裡。
季有魚一隻手一個鋤頭,一隻手一個鏟子。他沒種過花,更沒種過菜,所以——
顧長寧拖著右腳過來,很順手的接過鏟子,把衣角撩起來別到腰間,拎過裝著菜秧的籃子走進菜地。
孫梨花很實誠,什麼絲瓜黃瓜冬瓜南瓜,只要家裡有的菜秧全都給了。
顧長寧看了看菜地,規劃了一下,之後就麻利地種了起來。
雖然腿腳不便,但是手裡的動作不慢,沒一會兒就種了一壟。
季有魚見狀,應該是不需要他的幫忙,就去處理了萵苣。
把萵苣嫩葉子摘下放在一邊,主幹的皮都去掉,裡面的筋也去掉,然後打了水清洗幹淨,放到一旁的筲箕裡。
見那頭還在忙著,就進了廚房。
萵苣切成塊,撒鹽抓拌一下,先放一邊。
兔子上午就已經處理好了,現在剁成塊,加入鹽巴,姜蒜末酒抓拌均勻,放在邊上醃製。
種好最後一棵冬瓜秧,顧長寧直起身,晃了晃才站穩。
日頭已近偏西斜照進院子,廚房裡的人在晃來晃去,一切美好又那麼不真實。
晚間依舊是兩人,兩菜。一道萵苣生燜兔,一道清炒萵苣葉。
顧長寧一不小心又吃多了,不好意思地端著空碗去廚房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