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為你重複千百遍,不是賭徒,不是索求,是那個不斷推動巨石的,只想要愛你的人。”
“只是因為,謝不秋愛時流。”
時流嗤笑,“謝不秋……陌生意味著不安全,你明白嗎?”
“我明白。”謝不秋點頭,成年後的動物很少嘗試幼年時期沒有吃過的東西,因為陌生,不安,是出於一種自我保護,但是那很好,因為他還想保護自己,“我為你保證,我為你排除風險,做你的保障。”
“那麼這樣,你願意嘗試嗎?”
“那那根根植於痛苦的鎖鏈,交到我手裡。”謝不秋道。
時流腦子裡幻想了一下謝不秋牽著自己模樣,猛然間大怒,“那是個比喻!你還真想我當你的狗了?!”
“能不能聽我說完。”謝不秋搖搖頭,“這根鎖鏈,最終還是要交到你自己手裡。”
“但是在那之前,我願意成為那個你臨時的監護人。”
“所以,為你創造,發現,願意成為你的保護者,這是我學到的愛你的方式。”
“這是我……最新學到的方式。”謝不秋撫摸墓碑,“這對你而言,是真正的愛嗎?”
“……”
鏡子是個神奇的東西。
因為讓人看見自己,有自我意識的動物才會意識到那個光的倒影是自己。
偶爾他們會忘記鏡子的倒影只是一種光的折射,而非真實的自我。
於是有的動物開始不斷地照鏡子,不斷利用鏡子去照見真正的自我。
但是,鏡子並非是全然可信的鏡子。
照見的自我也不是真正的自我。
塑造的自我也並非真正的自我。
偶爾,時流心中會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當他對自己說,“你真差勁。”
這種時刻,是誰在對誰說話?
發出言語的‘你’是誰?
接收言語的‘我’是誰?
深夜,有時候會感到毛骨悚然。
更悚然的是……
當時流埋葬自己的時候,究竟是埋葬了誰呢?
是言語中那個‘我’還是‘你’又或者,是未被發現的第三人?
甚至更多人?
於是時流沉默後說,“我不知道。”
說我不知道的時候,是真的我在不知道嗎?
時流甚至不能確定這個答案。
作為一個不存在的人,他無法給出任何答案,無法確定任何事,無法許諾,無法成為,只能反複說不知道。
“那沒關系,慢慢來吧。”說著,謝不秋又給時流獻上一束花。
“我將養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