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中端的保持整齊。
謝不秋:“……”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織完嗎?
莫名的,謝不秋想起時流總是纏著他念的神話故事。
西西弗斯。
“結果註定不會成功,過程也並無樂趣可言,堅持必定痛苦飽受折磨,你還會繼續嗎?”
有聲音問他。
謝不秋手上動作沒停,隨著時間,他整理絲線越發熟練,速度越來越快了。
“當然。”
“為什麼。”
“因為我想見時流。”
“所以你是一個賭徒,是在博取一個億萬分之一的可能?”那聲音說。
“並非如此。”謝不秋說,“即使連億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我也會堅持,因為我想見他,而非強求一定見到他。”
“所以我也放棄了怨恨,放棄了麻木。”謝不秋停頓片刻,突然道。
曾經,他當然怨恨麻木,以至於愛也埋藏了。
可是此刻,一切抽離,謝不秋的想法再次變化。
他不應該怨恨沒有回應。
“哦,好奇妙,西西弗斯?你為自己不可逃避的痛苦找到了精神避難所?”那聲音刻薄發問,“這是一種謊言。”
“並非如此。”謝不秋再次否認,“這就是我想做的,而非是精神避難所,我愛他,哪怕無望,哪怕痛苦與病痛常伴,我也愛他,想見他,他不必給我回應。”
“有神在看著你,有人在看著你,等待著發出戲謔、揶揄、嘲笑。”那聲音繼續道。
“並非如此。”謝不秋再次否認,“沒有神看著我,沒有人看著我,這是一個只有我的世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這是一種懲罰。”那聲音道,又接著說,“好吧,我已經知道你要說什麼,並非如此?”
“是的。”謝不秋把手上的絲線編織成漂亮的花朵,“這種持續與輪回,並非是懲罰,我依然愛著他。”
“你在洗腦你自己。”
“沒有。”謝不秋向聲音的源頭舉起一束花朵,“親愛的,我正在愛,正在創造,正在讓愛變成一種新生,使得你也同樣擁有愛。”
不遠處的墳墓貼著時流的照片,照片正在說話。
“呵呵。”時流冷笑,“好吧,繼續吧,我要把自己埋葬在這裡,你絕無可能用你的觀念打敗一個已經躺下的人。”
“我不想打敗你。”謝不秋說,“我只想給你的墳墓獻上花。”
“放棄是一種智慧,不是所有東西都能被拯救,有些東西沒有拯救的必要,有些東西無法被拯救。”墳墓說。
“並……”
“閉嘴。”
“很長一段時間,我只追求內心的平靜,誰都不可以阻止我得到內心的安寧,如果惡毒與罪行幫助我,那我就得到他,如果良善與道德阻止我,那我就拋棄他。”
“我全然忘卻人世間的善惡,一心只追求內心的寧靜。”
“然後呢?”謝不秋問。
“然後那不是我,我走進了這裡。”
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