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愛的方式
時流眼皮又跳一下，抬起頭問，“為什麼是青蛙。”
“棲是棲息嗎？”童童反問。
“我在紀錄片裡看到青蛙是兩棲動物，但是他們不能一直在水或者陸地上生活。”童童擦掉寫錯的字跡，認真回道，“所以我覺得，青蛙其實是兩不棲動物。”
“不屬於水，也不屬於陸地，剛好在中間，沒有歸屬。”童童道，“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
童童笑，臉頰邊沾著血點，白黃色的護眼作業本上也是星星點點的血斑，他看著時流和謝不秋，面上流露出一絲幸福，“好開心啊哥哥。”
“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
“爸爸媽媽以前也是這樣。”
“爸爸媽媽？！”時流略感驚詫，“你不是單親家庭嗎？”
包括他的作文，也寫著爸爸死去那一天。
“不是哦。”童童又低下頭拿起鉛筆繼續寫，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半晌 ，又道，“哥哥，我餓了，你和謝哥哥誰會做飯呢？我也可以去做飯，你們想吃什麼。”
童童站起來，準備走向廚房，好像剛才的搏殺沒有發生，好像剛才這個孩子沒有說過殺死誰之後，殺掉他自己。
“我去吧。”
謝不秋聽見時流叫暫停，刀鋒猛然凝滯，殺死時流像是一種機械的任務，正如愛時流一樣。
於是很容易被命令叫停，但又無法徹底停下。因為謝不秋總是會殺死時流。
他扯過面巾紙擦拭手掌上的血，赤裸的傷口露出，殺意還未褪去，腳已經跨進廚房，“你想吃什麼。”
客廳裡一片狼藉，桌椅四散零落，相框、花瓶、果籃四濺橫飛，牆上沾著暗紅色的血。
廚房裡已經傳來有節奏的規律切菜聲。
時流總疑心下一刻謝不秋會提著菜刀出來砍他。
畢竟剛才還在以命相搏。
“不會哦。”童童把自己的作業收好，放在書包裡，坐在記者旁邊，依偎著記者的肩膀，“好幸福好幸福。我們真的好像好像一家人。”
“互相辱罵、糾纏、廝殺、然後又愛著對方，不止一次。”童童抱著記者的胳膊，看著林欣欣，“這是愛吧，姐姐。”
“在廢墟裡也要做飯吃飯，等暖融融的食物吃進去，我們又相愛了。”
“無論發生什麼，都會重新相愛。”
時流莫名感到反胃。
“但是，我想哥哥應該不會因為我的卷子罵我。”童童道。
時流想起那59的卷子，腦子抽痛，“誰會在小學一年級就只考59分啊！”
“幹嘛這樣說孩子。”記者拍拍童童後背，道，像個慈悲的家長，“反正也長不大啦，考100分然後死掉，更可惜吧。”
“哇塞，好會安慰人。”林欣欣誇張驚訝，“死掉可惜不可惜這件事，跟他考多少分關系不大。”
“生命本身沒有打分。”林欣欣道。
“自欺欺人。”記者冷笑，“100分價值的人死掉，就是比59分的人死掉更可惜。”
“哈哈哈哈，那你呢？你個零分人士。”
“你看看你，口口聲聲冠冕堂皇說沒有分數，攻擊我的方式也是打分。”
林欣欣又和記者吵起來，謝不秋在別人家的廚房裡做飯。
時流扶起板凳，坐下按著抽痛的額頭，仔細看那張卷子。
很快，他發現一些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