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流說不了幾句話就被喂飯,說不了幾句又被喂飯。
本來一肚子火氣全滅了,更憋屈了。
“謝不秋!”時流大聲叫道,“你那我當什麼?!”
“催肥的鵝嗎?!”
“別這樣想。”謝不秋將空碗放好,“我當你……”
“是我愛人。”
“我愛你,時流。”謝不秋撫摸時流的臉,“這不是你說的嗎?愛他,應該照顧他的全部。”
“我是這意思嗎?”時流下意識反駁,稍後,又想到什麼,突然警覺起來,“等等,我說過這話嗎?”
他曾經對謝不秋說過這種話嗎?
時流記性不是很好,他不確定,但總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說過這種話的。
“說過。”謝不秋點頭,陷入某種回憶,“你當時還說……”
“愛一個人,應該接受他的一切,照顧他的一切,完成他想做的事,無底線地縱容,哪怕他是無惡不作的歹徒,是眾人唾棄的卑鄙小人,是沒有自知之明的蜉蝣。”
“哪怕他透支自己的金錢,未來,生命。”
總之,無底線地遷就,像個瞎子一樣盲目的愛。
“我應當理解你,照顧你,縱容你,為你的所作所為兜底,成為你無條件的靠山。”
“這是你告訴我的愛。”
“而我,也這樣履行著承諾。”
太陽漸漸升起,光線透過窗戶,將謝不秋的臉籠罩在一片聖潔的淺金色光輝中,無端的,時流想起教堂或者寺廟,那端重坐在臺上的神明,被金光和香火照亮。
故事裡,無底線滿足人願望的,往往是邪神。
但時流現在想不到這些,他同謝不秋爭辯起來,“既然你履行承諾,那就放開我。”
謝不秋一動不動。
時流譏諷道,“怎麼,你不滿足我了?這算什麼履行承諾。”
“那你覺得我愛你嗎?”謝不秋反問。
“你放開我,我就認可你愛我。”時流答。
“好吧,那我就不愛你。”謝不秋點頭。
……
時流被氣笑了,“謝不秋,你在搞什麼,你標準挺靈活啊。”
“對於醫生這個職業,救治病人只有兩個選擇,繼續或者放棄。”
謝不秋突然開始扯有的沒的,時流聽不懂。
“選擇繼續,就算結果註定是死,也不能放鬆一刻。”
“選擇放棄,哪怕能活,也只能遺憾地哀悼。”
“但我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謝不秋看向時流,“就像你對我說,愛是如此,但我想,不是這樣。”
謝不秋輕撫時流的臉頰,“時流,我也很疑惑,自己究竟愛不愛你。”
“但或許比起這個答案,你更清楚,你自己是否愛我。”
“時流是否愛著謝不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