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汝瓷沒回答,只是拿過放在一旁的雙肩包,抱在懷裡。
……小兔子絮窩。
沈諱言把這種顯然有些冒犯,不適合老同學久別重逢說的話咽回,看了他一陣,拿過手帕,幫他把濕漉漉的耳朵擦幹。
甚至還好心拿了幾個抱枕,圍在他身邊,幫他把窩蓄成了看得過去的程度。
始終在微微顫抖的雪白兔耳終於停下了顫慄,稍微放鬆下來,垂在背後貼著清瘦蝴蝶骨。
宋汝瓷抬起眼睛看他,過了片刻,輕輕笑了下:“謝謝。”
沈諱言抬了抬眉,沒答話,揉了揉這雙耳朵,捲成一團用軟塌塌的鴨舌帽蓋住,又壓了下帽簷。
蒼白的臉頰因為這個動作又泛起微微潮紅。
做完這些,沈諱言收回手,抱著胳膊向後撤開。
癱軟在真皮座椅裡的beta低低吸了口氣,抿著唇努力撐著手臂,盡力靠自己的力氣嘗試坐直。
這個動作對這具身體目前的狀況來說有些艱難,瘦削手臂微微打著顫,垂著睫毛,咬住下唇專心用力時,喉嚨裡會隨之發出一點不自知的輕微聲響。
雪白的兔子耳朵尖也滲出一點細汗,變成淡粉。
沈諱言似乎對這些並不驚訝。
不論是一個beta長出了兔子耳朵和尾巴,還是宋汝瓷的性格變化——他只是垂著眼睛,看宋汝瓷自己掙紮著坐直,就坐在後座的另一邊,開啟語音自動駕駛:“iscb。”
漆黑的懸浮車穩穩啟動,短暫的超重感過後,行駛重新變得流暢而平滑。
宋汝瓷還是第一次乘坐這種交通工具。
謝妄的父母雖然有些社會地位,但仍然只有地面通行證,只被允許選擇地面上的交通工具,不論多豪華的車,都是不能上天的。
這輛懸浮車可以直接無視空中交通管制,掠過絕大部分阻礙,直插監管局的總部大樓,節省出不少時間,微微蜂鳴著降落時,也僅僅過去了五分鐘。
身體的異樣感覺甚至彷彿都只是剛消退蟄伏。
防彈玻璃緩緩降落,陽光重新透進車內。
車門開啟。
宋汝瓷輕聲道謝,握著雙肩包的帶子想要起身,卻忽然被壓住膝蓋,沈諱言毫無預兆地轉身,覆住他的身體,將他壓在後座上。
“別動。”沈諱言說,“有你的同事……你也不想被他們看到,監察局的模範員工收不回這對奇奇怪怪的耳朵吧?”
他身形修長高挑,幾乎將宋汝瓷遮了個結實,加上這輛車氣勢非凡,路過的beta條件反射低頭匆匆走過不敢亂看,沒人發現車裡坐著的居然是錄入組那個很不起眼的宋曇白。
沈諱言壓在宋汝瓷的胸口,更近距離地,不受阻礙地看著這雙紅玉似的眼睛。
“你的心髒跳得很快。”沈諱言輕聲耳語,“但你的眼睛對我沒有反應,像塊石頭——這就是beta?”
宋汝瓷輕輕眨了下眼睛,盡力想了想:“謝謝你?”
宋汝瓷補充:“沈同學。”
沈諱言低著頭,凝注他半晌,笑了一聲,撐著手臂拉遠距離,回手摸了支抑制劑,拋在他懷裡。
“你大概需要這個。”沈諱言垂著視線,用手帕擦拭雙手,從指尖到掌心,細致而慢條斯理,“放心,我們是老同學,我會幫你保守這個秘密……不過還是建議你找個專業律師。”
沈諱言擦幹淨手,按了下他泛紅的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