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很多壞人,到處都是壞人,拿槍對著你的是壞人。”
“gass博士不是壞人。”
“不是。”
“他做了厲害的止痛針,沒有副作用的鎮靜劑和安撫劑,每天都往外丟營養膏,他還……”
還不太會玩石頭剪子布。
低頻率的蛇嘶蔓延,殷紅蛇信顫動,抹去錯誤的、不該存在的記憶。
高度緊張的巨狼喉嚨裡溢位極具威脅的低吼,穿著作戰服的人影迸射襲近,扼住他的喉嚨,劈手奪下軟倒的博士。
“小蛋糕。”陵拾收回幾乎要殺蛇的冰冷視線,低頭輕聲問,“醒醒,哪不舒服?”
他試著輕輕拱柔軟的脖頸,聽見喉嚨裡輕微的聲響,綿軟的尾巴動了動,想要捲上熟悉的手腕,卻沒能成功。
深橙色獸瞳顫動。
陵拾丟下槍,雙手把軟下來的小貓抱緊,淺奶油金色的腦袋枕著他的掌心,反複被摸的耳朵還是軟的。
撥出的氣流又涼又輕,陵拾碰了碰冰涼的鼻尖,把尾巴尖送到白皙掌心。
……威脅齜著的合金犬齒險些咬穿白蛇的喉嚨。
塞恩沒有抵抗,任憑碩大的狼爪虛影把自己重重按在牆上,大概是壓斷了幾根肋骨,這對變異種來說無所謂,是家常便飯,咳了兩口血骨頭就複原。
五顏六色的毛線圍巾全被蛇尾裹在小貓博士身上。
“只是睡著了。”
塞恩低聲說:“實驗室的坍塌,應當對他的意識狀態損傷很大……他現在不適合想過於複雜的事。”
“不適合去探索回憶。”
那個漂浮在資料流裡的人影,每一根神經纖維,都連線操控一臺龐大的實驗儀器或是幾十米的機械臂,傾刻間一切都化作廢墟,僅僅是鋪天蓋地資料回流的恐怖沖擊,也沒有任何中央處理器能受得了。
想到這,塞恩忍不住停下。
腦中忽然沒來由冒出很久以前,他在某次蛇蛻期,應激撕扯著拽斷、狠狠絞碎的那根機械臂——中央處理器會疼嗎?
小貓博士會傷心嗎?
無法再自欺欺人地無視那些線索和端倪,為什麼恰恰是他們逃跑出去的時候,門鎖恰巧就失靈了?
就在剛才,塞恩藏在窗戶外面,監視宋汝瓷修遊戲機——太熟悉了,那種破解方法,他研究過無數次怎麼逃離實驗室。
不可暴力破譯的隨機密碼,只能在海量金鑰庫裡一個一個嘗試,否則就會判定非法入侵而自毀。
所以要試很久。
只靠實驗體根本無法完成。
一個人,反複試密碼的時候,gass究竟知不知道,門一開他們就都會跑了?
當初放走了他們,博士承受了什麼代價?
“我刪掉了一些記憶,包括我個人對博士的汙衊,我為我說過的話道歉,但我保留——我保留我的意見。”
“變異種不該和非變異種混在一起。”
塞恩垂著視線,苔綠色眼瞳一動不動凝注著這頭狼懷裡的貓。
這並不是什麼變異種的穩定基因,陵拾應當也發現了。
gass博士的狀態,是和他們所有人不同的、沒有穩定形態的基因聚合體,是上好的獵物,很快就會引來無數心懷鬼胎的垂涎,只憑陵拾這一個支配級的變異種……
“這麼危險,還不如交給你,你想要貓。”懶洋洋的、欠揍的狼問,“對吧?”
這還用分析——最心懷鬼胎的不就在他們家房樑上盤著嗎?
白蛇炸了下鱗:「我沒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