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握著纖細的膝蓋,另一隻手慢慢牽拉,流動的空氣帶來細微的涼意,這條腿又要蜷起,卻被掌心早有預料般輕柔託穩懸空膝窩。
兩雙靴子被整齊擺放在床邊。
襯衫和長褲布料摩擦的細微聲響,手掌提前護住險些墜落的潔白蝴蝶,向下暖著凹陷,粗糙指腹輕輕磨蹭。
漆黑眼瞳深處的巖漿已近噴發。
喉嚨喑啞,反複深呼吸幾次,灼燙額頭用力抵住冰冷牆面,閉眼半晌終於緩緩吐出字句:“不怕。”
“我會停。”
覆著槍繭的溫熱掌心圈住冰涼手指,撕下一片柔軟蛇鱗作為墊襯,然後把銀鏈一圈一圈纏上去:“難受了就——”
……就拽它。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呼吸細弱,身體正輕輕發著抖的、有最純淨苔綠色眼睛的向導。
明明二十一歲了,反應還和舊時少年一樣青澀,但不是少年了,不是了,已經見過殺戮、陰謀、黑暗不堪的一切,眼睛的弧度柔和寧靜,彷彿走遍千山萬巒,朝他微笑。
宋汝瓷固執地朝他微笑。
仰著頭,雙腿蜷著,撫摸他的臉,然後睫毛垂落,在生理性的水汽裡,垂眸去親吻那條細細銀鏈和蛇鱗。
明明是最柔軟的、一觸即斷的菌絲,只是白蝶輕輕落下。
銀鏈就斷裂。
一起斷裂的還有別的什麼。
淡白色的柔軟雙唇銜住了那片蛇鱗,不聽話,不聽話,甚至還想吞下去,這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有除不淨的死氣。
慌亂的亡靈哨兵強行分開雙唇,卻只看到白皙柔軟的喉核輕微滑動。
酆凜從未有過這個樣子,宋汝瓷被他整個架起,壓在床頭,彷彿受著某種懲戒的跪姿哨兵將他託在髖腿之間,碾開微抿著的唇齒,沒有剋制,沒有壓抑,不會再停了,只有熾烈巖漿掃遍口腔,清瘦胸膛被刺激到微弱震顫,到最深處時,犬齒剮蹭柔軟微涼的舌根,咬出一點血珠。
……沒有。
已經吞下去了。
手腕被攥住,掀起襯衫袖口,小臂內側泛出細細的、淡青色的鱗形紋路。
還有湧出的柔軟菌絲親暱裹著劇烈顫抖的粗糙手指。
漆黑眼底震顫著滲進熔金,化為某種豎立獸瞳,宋汝瓷仰躺在蛇腹裡,被襯衫胡亂裹著的雙手向上壓進更深的軟熱,吻裡摻進血,血滴進咬破的腺體,幽香的風信子終於在月下綻放,不等風走漏訊息,即刻被ss級領域一絲不差地鎖死。
不夠,不夠,再近些,還要再近。
再近。
要離得比任何時候都近,要被彼此的心跳在胸口叩門,要聽見遠行者歸家,要聽見淚水滴進窗下的月亮。
空蕩蕩的肋骨下有東西長出來。
一顆菌絲包裹著的風信子在裡面悄悄紮根。
數不清的精神力灌入,從探芽到開花也只要一瞬,冰雪似的純白花瓣浮現半透明的蛇鱗紋,疊成盛放花絮,鵝黃蕊心,有種深嗅令人眩暈的濃鬱冽香。
風信子微弱搖曳,很活潑,很高興,軟軟裹住小心觸碰的手指。
這樣要被親。
要被一點一點、完全不錯過地親。
要親柔軟的額發,親悄悄睜開又飛快閉緊的睫毛,親沁出水汽的眼尾,親挺直鼻樑和輕抿著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