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嗎?”
棕發哨兵低聲問,他收回精神體,看著靜靜落在手中的領結,又想起自己當時的行徑,心情格外複雜,臉色羞愧到漲紅。
他獨自來到這幢別墅外,繞了一圈,找到屋後尚未收拾妥當的殘損矮牆。
棕發哨兵用匕首割開手腕,讓血淌進土壤。
他的血也已經和地裂熊的特性混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賦予泥土和岩石以行動力——破土而出的岩石將牆加固、修繕平整,將整個別墅圍成堅不可摧的堡壘。
任何膽敢侵入、包含惡意的敵人,都要面對地裂湧出的熾沸巖漿。
做完這些,棕發哨兵起身,晃了下才站穩,又仰頭看了一會兒那扇已經熄滅燈光的窗戶,慢慢離開。
天亮。
陽光透過高大的雲杉樹,投落點點金亮。
宋汝瓷睡了個好覺,他動了動,卷纏在身上的力道也跟著松開,看不見的尾尖輕輕撥開他的額發,滲透冰涼。
宋汝瓷輕輕彎起眼睛:“早上好。”
他摸了摸還搭在鎖骨間的蛇顱,想要起身,剛剛松開稍許的力道又纏緊,勒過胸腔,把他拖回松軟的被褥裡。
氣流在喉嚨裡沖出輕響。
宋汝瓷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於是那種稍重的壓迫又頃刻消失。
蛇尾勾著被子的一角,扯過來給他蓋上,隔著被輕柔拍撫,不知是什麼能力,整個臥室的陽光都被剝離,只留下熱量,光線毫不客氣地丟出去。
房間重新變得昏暗溫暖。
宋汝瓷輕聲笑了:“要做早飯啊。”
他其實休息好了——雖然昨晚的確很忙碌,摸毛絨絨摸得相當愉快,宋汝瓷相當珍惜機會,體驗了一次從小就有的理想職業:小動物飼養員。
小時候的宋汝瓷生活很單調,大部分時候都是做手術、等待做手術和看電視,電視沒有遙控器,節目是隨機的。
某次從漫長的昏睡裡醒來,陽光很好,電視裡播放熊貓節目,幼崽健康茁壯成長,飼養員人均懷裡三個毛絨絨。
……非常誘人。
小時候的宋汝瓷去查了應聘熊貓飼養員的要求,遺憾地發現除非自己立刻重生,否則幾乎不可能實現。
於是退而求其次,想當小動物飼養員。
系統躺在賺的盆滿缽滿的能量點上,梳毛梳到頭暈眼花,想起昨天那頭快四米高的熊:「……」
宋汝瓷悄悄給它買四層大蛋糕。
因為那頭熊,他們現在很富有,棕發哨兵叫周越,是b級任務角色之一。
如果不加幹涉,將來會墮落為完全失去自我意志的“遊離者”,幾次製造地裂縫隙鑽入地髓逃脫圍剿,最終在吞噬了兒時居住的整個村莊後短暫清醒、自我毀滅。
——而這種命運已經被徹底扭轉。
因為那個領結的系帶裡,摻入了一根菌絲。
只一根就夠了。
地裂熊生怕掙斷柔弱細軟的菌絲,在被巨蛇丟回那棵樹下後,甚至連動都不敢亂動。
宋汝瓷很喜歡這種工作,可以改變很多人的命運,讓很多人不至於落入無法逃脫的痛苦深淵。他也已經學會熟練使用員工商城,收斂心神回到意識空間,把累成餅的小黑影子輕輕捧到蛋糕上。
系統狂喜,一頭紮進蓬鬆柔軟香甜奶油。
——
但宋汝瓷還是沒能成功起床。
巨蛇顯然是在蓄意阻撓,墊在宋汝瓷頭頸後的微涼蛇身緩緩遊動,調整姿勢,吞噬了礙事的枕頭。
原來枕頭是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