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永不會凝固的漆黑熔岩。
當時宋汝瓷側頭,是在和嚇到瞬間掄起十個主角光環準備驅邪的系統說話——宋汝瓷當然也感覺到了有什麼纏上來。
蛇類移動帶來的感觸十分鮮明,鱗片留下彷彿鎖鏈的淡淡紅痕,系統全程都在辛辛苦苦拽著他的衣領幫忙擋住。
宋汝瓷當時側頭,是在向系統道謝。
然後……就像意識到人類的身體脆弱到這麼容易就會留痕跡一樣,那個相當可怖的漆黑影子停止了遊動,稍稍懸浮。
甚至。
還欲蓋彌彰地、相當不好意思地。
咬著領子幫忙一起拽了拽。
自不量力的覬覦者藉著這個空當,得以僥幸逃出生天,沒在校園裡鬧出什麼無法收拾的精神體暴斃事件。
系統心情複雜,扒拉著檢查被咬豁了鎖邊開線的衣領,回想當時那種足以令整個空間凍結的可怖壓迫。
宋汝瓷覺得纏在身上的不是壞人。
系統:「……」像話嗎!!!
衣領都開線了!!!
宋汝瓷安慰它:「我會補。」
雖然開線了,但可以補得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新學了暗縫法,可以把線頭藏進內襯,縫好之後找不到任何痕跡。
系統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
宋汝瓷的直覺一向很準。
他們這次過來,是知道要和叫褚宴的探路部員工接頭的——因為早期劇情的不穩定,探路組本來就很容易出各種意外。
一旦發生這種事,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就只好一直卡著,等搭檔員工走完劇情,才能一起退出。
最不樂觀的情況,褚宴可能是拿了“酆凜”的身份。
系統決定相信宋汝瓷的判斷,但還是要保持警惕,畢竟都纏身上了,要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就火速殺回總部去買一百張強效驅鬼符……
剛做完相當縝密的計劃,還沒等和宋汝瓷商量,系統就發現宋汝瓷袖口溢位的菌絲已經擬態成了那把軍刀的樣子——徽章紋路清晰可見。
宋汝瓷在試著玩這把刀,模仿記憶裡模糊的印象,鋒刃即將擦過瓷白柔軟的指尖時,軍刀被什麼銜牢。
懸空停住。
宋汝瓷眨了下眼睛,仰起頭,他問過了系統,探路組成員進入世界後會和角色資料融合,認為自己是本人。
所以,不論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要叫的名字都是一樣的。
他試著問:“酆凜?”
宋汝瓷靠坐在一棵挺拔的古松下。
和一個半大孩子隨手練習,並不費力,但柏風信同樣被禁止大規模動用精神體菌絲,所以體力消耗得很快。
有什麼輕輕撥開汗濕的額發,襯衫下透出蛇鱗紋路,隨著心跳起伏,尾尖纏繞手腕,尖牙輕輕抵著柔軟頸側。
沒有咬下,連威懾也不是,充其量是過度使用力量的小小懲罰。
這感覺很新奇,宋汝瓷抿起唇角,抬手輕輕撫摸冰冷堅硬,他好脾氣地說著“輕點”,解開領口,露出鎖骨下“塔”植入禁制時遺留的傷口,菌絲從傷口滲出,擬態成一朵藍玫瑰。
“我有任務。”宋汝瓷嘗試好好商量,“可以帶你弟弟回家吃飯嗎?”
看不見的力道靜默幾秒,大概是默許了,束發的紅繩也隨之斷裂,鈴鐺墜落進未知深淵,或許是蛇腹。
遠處窺伺的黑豹彷彿被什麼刺中,從樹枝間跌落,少年悶哼,忍痛咬得嘴唇滲血,捂著眼睛半跪在地上。
系統:「……我去買繡花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