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鳴春腦門上繃起的青筋一跳:“你想清楚!代表團不能給我們學校和院系惹麻煩!我身為副系主任,要保證這一點,不希望回頭鬧出點什麼亂七八糟的訊息……”
副系主任的發言也就到此為止。
因為有個瞬間興奮、熱情猝然洋溢的身影,聽見剛才那句話,已經三步並兩步直奔宋汝瓷過來,一把扯開了礙事的劉主任:“天青?”
“是天青吧?”藺司言欣喜若狂,一把攥住了宋汝瓷的胳膊,他吃的就是這碗飯,絕對不會認錯聲音,“是我!我是‘完蛋了寫不出歌要死了’!”
宋汝瓷輕輕眨了下眼睛。
藺司言難以置信地盯著宋汝瓷,壓不住笑容——他伸出手,用力抱了抱宋汝瓷:“你怎麼會在這?”
他倒是知道天青和他是校友,當初在遊戲公會,他們就是因為這個才加了stea好友……可今天不是過節嗎?
又不像苦逼研究生有課題要做沒法離校,又不像藺司言這種有通告就得跑的流量明星。
天青不回家嗎?
藺司言向其他人道歉,拉著宋汝瓷到一旁低聲說話。
攝像機跟得很及時,徵求過當事人意見,也適時配合著轉過方向。
先不管這兩個人究竟在說些什麼。
正為“被歧視的才華橫溢老實多病大學生”而義憤填膺的彈幕靜了幾秒。
【……】
平、平、無、奇。
影、響、學、校、面、貌。
有些時候,當人震驚和匪夷所思得過了頭,就會短暫失去語言能力……除了一大片問號飄過,最先殺出來的是兩條很簡短有力的彈幕。
【姓劉的。】
【你是瞎嗎???】
疑似罹患眼疾的劉主任就這麼消失在了接下來的校園vog裡。
攝像師也很懂得觀眾的心思。
有了藺司言,宋汝瓷這天其實過得相當順利——藺司言當場包圓了校園集市的花,買了一堆禮物,又向所有人又講了一遍他在所有采訪裡講過的故事:
他卡在瓶頸期陷入絕望一切灰暗只想死在遊戲裡的時候,只有天青發現他不對勁,在深夜裡上線敲他,問他想不想打一局遊戲。
連他的前經紀人都沒看出來。
他狀態最差的時候,那個見鬼的資深經紀人還在逼著他出作品,把銷量下滑資料平平的幾首歌的差評全截出來,打在紙上給他看,敦促他上進。
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陷在情緒裡上頭的時候也是真覺得嗝屁算了。
“我沒遇到過挫折,從小到大順得不得了,誰都捧著我說我是天才,所以遇著這麼個小破坎兒當場就崩了。”
藺司言不介意承認:“我當時有三場巡演,十一場演唱會,我前經紀人說靜不下心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站在那個九米的升降臺上,滿腦子都是怎麼跳下去。”
“天青來找我,陪我打遊戲,幫我改譜子,改詞,編曲。”
“我當時覺得他沒入行就是暴殄天物,真的,他才華橫溢。”
“後來我聽說他是生病了。”
“我不知道天青是怎麼發現我狀態不對的……後來很多次,我就想,會不會是他很多時候不開心。”
“比我這點破事大得多的不開心。”
“有時候我慶幸我當時沒問,有時候又後悔我當時沒問。”
“日子久了,發現後悔遠比慶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