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抱著一隻打濕皮毛的小貓幼崽,閻珩之下意識伸出一隻手在容嶼背後輕輕拍打。等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如此輕柔在安撫幼崽,眸色閃過一絲古怪。
“怎麼了?”連聲音也帶著他沒察覺的溫柔。
“不知道,不知道...”等過了一會,小容嶼的臉頰從頸窩處抬起來,睫毛被淚水打濕,一縷縷黏在一起,眼神中只剩惶恐和悽然,“你...你是我想象出來的嗎?我是不是已經在試煉中死掉了?還是秦準死了?”
容嶼說完推開閻珩之,從他身上跳下來,朝門口跑去。
但是,他推不開門。
“你要去找誰?”閻珩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找我的好朋友秦準啊,我們說好了要一起透過試煉的!”容嶼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這是從來沒有在成年容嶼身上看過的眼神,帶著對未來的渴求和期待,眼底有一股躍動的火苗。
閻珩之每次見到對方的只有怒氣和不屑,面對其他人卻毫無情緒。
閻珩之眸光一顫,容嶼口中的好朋友,正在商量如何殺死他,而他現在的狀態實在算不上好。
該不該叫醒他?可是這個很乖的容嶼,以後不一定見到了。
閻珩之輕微嘆了一口氣,有些遺憾。
該死,甚至覺得有一絲不忍。
可是,也見不得他被蒙在鼓中,如此愚蠢。
閻珩之一把撈過門口的小容嶼,單臂抱在懷裡,一隻手卻掰正小容嶼的臉頰,看著他,一字一頓說:“你剛說錯了,我不是你想象出來的,但這裡確實是你想象的一場夢。”
“為什麼清醒不了呢?現實太痛苦了嗎?你想逃避真正的真相嗎?還是說你就這麼想跟我待在一起?”
小容嶼有些呆呆愣愣的看著他。
“嘖,你這樣看我,我又有些不忍心了,但是...”閻珩之掐了小容嶼的一把臉頰,“不要害怕,哪怕墜入黑暗,在未來我也會在黑暗的盡頭等你。”
從來不是在黑暗中踽踽獨行,你會遇見一個對手,一個死敵,也是一個同類。
巨大的疼痛撕扯著容嶼的腦子,這是他的...夢?
是的,他想起來了,那場試煉根本沒有什麼意外,他最終贏了。
非常慘敗的贏了。
“哈哈哈哈哈....”笑聲從容嶼小小的身體發出,像是破舊的風箱漏了一個大洞,氣音嘶啞不連貫,帶著一股痛徹心扉的力道。
“啪!”冷靜下來的容嶼給了閻珩之一巴掌,“這三天騙我好玩嗎?”
給他假惺惺的擦藥,喂飯,哄睡,是不是背後還在嘲笑他的脆弱?
清脆的巴掌聲在閻珩之臉頰響起,小孩的手不大,甚至連他頭的弧度都沒撼動一分。
先巴掌而來的是一股藥香,閻珩之勾了勾嘴角。
“老婆醒了,眼神冷了,這一巴掌實打實啊!”
“嘶,可把閻狗打爽了。”
“如果老婆用成年體,閻狗可能會更爽。”
“好玩,看你乖乖的樣子很有意思——”閻珩之拖長語調,看著小容嶼越來越沉的眼眸,話音一轉,“不過還是長大的你更好玩,快點結束這裡,我要跟大容嶼玩。”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容嶼腳下狠狠一踢!順勢跳下來,隨手一揮,從床底鑽出來一根繩子,將閻珩之手腕繞住,另一頭縛在床頭。
容嶼自己往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