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過後，從門框的陰影處探出了個腦袋。
“嘖。”
被吵醒的黎簇掙紮著起了身，剛準備抱怨兩句，就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向著自己走來的“蘇萬”。
心底的火氣下去了一半，仰頭又躺倒在了紙箱上。
“你怎麼來了？”
見他又癱了下去，“蘇萬”也沒說什麼，只是自然地坐在他身邊，從包裡掏出卷子開始看。
熾熱的陽光傾瀉而下，將“蘇萬”的影子照在了黎簇的臉頰之上，看起來就好像……
在親他一樣。
想到這兒，“蘇萬”的臉頰爆紅，連手裡的試卷都差點沒抓住掉在地上。
扭扭捏捏地看了一眼還閉著眼睛的黎簇，偏過頭輕輕笑了兩聲。
“我去！”
一邊，看完了全程的幾個大男人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黑瞎子，一臉的稀奇。
“沒想到啊，你小子居然搞暗戀這一套。”
看著身邊幾乎要把臉全都遮住的蘇萬，黑瞎子笑得格外放肆，就連關根都耐著性子調侃了兩句。
“能忍這麼多年，真有你的。”
蘇萬紅著臉不說話，一雙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兩人，臉上的紅暈更深。
原來他之前的反應這麼明顯的嗎？
捂著臉的手指緩緩蜷起，最後落在了心口的位置。
這個時候，他並不是黎簇最好的兄弟，甚至，黎簇在楊好面前反而會更加自在。
蘇萬是個家庭美滿的人，與黎簇和楊好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那又怎樣？
蘇萬抬起眼，將視線聚焦在他和黎簇相觸的指尖之上。
這人本就該是他的，他也成功了不是嗎？
時間流逝，夜幕低垂。
吵鬧聲再次在老舊的居民樓中響起。
防盜門摔出的悶響震得玄關吊燈微微發顫，黎簇的鼻血滴落在地，鐵鏽味混著汗意黏在鼻腔裡。
父親舉著皮帶的手僵在半空，皮帶扣折射的冷光映出他脖頸暴起的青筋。
“逃課打架？我養了個什麼東西！”
書包重重砸在牆上，漫畫書和作業本嘩啦啦散落。
黎簇默不作聲地站著，盯著父親泛白的指節。
忽然想起母親走那天，這人也是這樣無能狂怒。
“反正你眼裡只有那堆破垃圾！”話出口時帶著咬破牙齦的腥甜。
“我活著還不如你辦公室裡的那些廢紙！”
砰！
皮帶破空的風聲裹著金屬撞擊聲響起，黎簇偏頭躲過，耳垂擦過的刺痛卻讓他笑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