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喪端著碗進來的時候,就只看見了床上悶著被子的一坨,表情有些奇怪。
關鍵他的被子不算長,比黎簇短了一截,被他這麼一拉,直接把腳給露了出來,在冰冷的空氣中被凍得通紅。
“你是想把自己凍感冒嗎?”
把手裡的碗放在床邊,劉喪垮著張臉,把蒙在黎簇臉上的被子一扯,居高臨下地看他。
黎簇被他這麼一打擾,回憶的思路也就斷了,索性一屁股坐起來,把被子圍在了腰間,大大咧咧地盤坐在床上。
“這是給我吃的?”
沒有接劉喪的話,黎簇捋了捋亂糟糟的頭發,端起床上小半碗的白麵。
看樣子是現做的,有點醜。
黎簇心裡評價著,動作倒是誠實,三兩口就把東西全吃了個幹淨。
劉喪被他熟稔的動作搞得一懵,也就沒再多說什麼,抿起了嘴,安靜地坐在了一邊。
好像,吃的有點多。
他不一定養得起。
“對了,劉喪,這裡是哪兒啊?”
黎簇拍了拍自己沒什麼變化的肚子,像是突然想起來地問了一句。
“陝西西安,我是在山裡遇見你的。”
劉喪收回了碗,端在手心,用碗壁的餘溫暖了暖手,語氣淡淡。
“你已經在我家躺了半年了。”
所以,你一直是我養著的。
劉喪沒有說後面這句話,也許是覺得沒有必要吧,反正黎簇很快就會走的,而且他也不見得能從他身上要到什麼報酬。
這人從一開始遇見的時候就一直光著,渾身上下他都摸遍了,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
“等會兒!半年?!”
黎簇突然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看他,所有的鎮定在這一刻崩塌。
“對,半年。”
劉喪不解地歪了歪頭。
看著黎簇逐漸耷拉下去的腦袋,張了張嘴,但沒說話,徒留黎簇一個人在安靜中崩潰。
“怎麼了?”
鳳凰也有些好奇,在腦海中詢問道。
黎簇捂著腦袋,記憶中閃過幾張熟悉的臉,眼神逐漸暗淡,直到再也沒有一絲的光亮。
萬念俱灰不過如此。
“我好像,有點完蛋了。”
黎簇喃喃道,早上醒來的時候太過混亂了,壓根沒注意到這一點。
他消失那麼久,那群人應該不會發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