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入海忍不住笑了,貼到林翊身邊握緊他的手:“那正好,我也越來越喜歡你了。”
在初夏的榕城,氣溫接近三十度的正午,兩個男人手牽手走在街上,回頭率低不了。
林翊記得嚴入海曾經還會對公共場合的親近感到緊張,在上海時底線降低到不當街親吻就能勉強接受,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和他牽著手走路,可見小嚴對他的喜歡已經超越了害羞的心情。
林翊心想,按這個趨勢發展下去,說不定有一天他們能公開彼此的關系呢。
按照老林以往的記錄,一般得等他半個小時。林翊照常踩點到達預定的包廂,卻發現老林這回竟然提早到了。
“這麼急著見我物件?”林翊挑眉,把嚴入海讓進靠裡的座位,自己也緊挨著他坐下了。
老林瞅著這兩個如膠似漆的男人,表情扭曲了一瞬,別開臉夾起冷盤小菜:“菜我已經點了,你這位……呃,他叫什麼?”
“沒禮貌。”林翊對老林皺眉,扭頭立刻換了一副面孔對嚴入海介紹,“這就是我爸,喊他老林就行了。”
嚴入海張了張嘴,實在喊不出這麼沒輩分的稱呼,只好對老林點了點頭:“你好,我是嚴入海。”
“哦,你姓嚴啊,那我就叫你……”
“小嚴是我喊的。”林翊板起臉,面色不善。
老林說到一半被打斷了,詫異地盯著林翊,彷彿第一次認識自己的親兒子:“這也能?你這毛病到底是遺傳誰的?”
“是我自己本來就這樣。”林翊有點僵硬地說完這句話,老林理所當然的遺傳論讓他有點煩躁。
嚴入海在桌子底下握住林翊的手,摸了摸他的手背,湊到他耳邊低聲安撫:“哥哥,你是獨一無二的,我是你的。”
包廂就這麼點大小,環境也很安靜,老林能聽見嚴入海湊近林翊說的話。詫異的目光轉移到嚴入海身上,老林想不通一個男人是怎麼對另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話的。
如果面前坐的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和……明顯是個男人的兒媳婦,老林恐怕已經奪門而出了。
林翊的神色立刻就恢複了正常,伸手攬住嚴入海的腰示意自己沒事。
包廂門被敲響,服務員端著菜餚進門,打破了僵住的空氣。
這家酒樓的海鮮不錯,美食當前,林翊暫時不想跟老林掰扯那些家長裡短,只一邊夾菜一邊低聲和嚴入海說著話。
嚴入海此前跟著林翊吃過一些海鮮大排檔,酒樓還是第一次吃。正宗的閩菜不像大排檔那麼隨意,豐富的海鮮搭配山珍與主食做成了區別於大排檔普通的白灼和蒜蓉的美味,好吃到嚴入海只顧著聽林翊說,嘴裡忙著吃,幾乎沒空回話了。
兩人吃到七分飽時,林翊才抬眼瞥了老林一眼。
老林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換了思路,轉向嚴入海:“你……你父母知道你們的事嗎?”
“嗯,他們知道,他們對翊哥印象很好。”嚴入海低頭笑了笑,正措辭著想再說點什麼,嘴邊就多了一隻剝好的蟹腿,嚴入海一時沒忍住被林翊喂著吃完了蟹腿。
林翊盯著嚴入海唇間若隱若現的舌頭,收回手擦了擦,板著臉看向老林:“你要是沒什麼問題,我們就快點吃完吧,然後去看奶奶。”
老林迴天無力,只能點頭同意林翊的安排。
嚴入海本以為林翊和父親關系不好,應該會有很多話和奶奶說。
但他們一人帶了一支菊花擺在奶奶墓前,林翊只是蹲下身,從衣領下取出戒指,手指吊著項鏈讓戒指在空中輕輕搖晃,在陽光下折射出光彩。
看夠了戒指的光芒,林翊和交換戒指時一樣,捧起戒指輕吻,隨後一言不發地站起身,讓開了墓前的位置。
迎上嚴入海擔憂的目光,林翊與他十指交握:“我和奶奶語言不通,雖然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但我們其實沒說過什麼話,只是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在對方遇到困難時互相幫一把罷了。”
所以他剛才也只是用了以前和奶奶交流的方式而已。嚴入海瞭然。
林翊瞧了眼用方言絮絮叨叨的老林,扭頭放大了音量:“我想說的事已經說完了,我們走了。”
老林的聲音頓住,頭也不回地點了點頭。
林翊牽著嚴入海的手離開公墓,同樣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