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冷泉炎熠篇四
冷泉昏昏沉沉地被帶著走,意識在疼痛與寒冷中浮沉。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按坐在某個堅硬的東西上,隨後有溫熱的液體抵到唇邊。
“喝。”
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像吞下一團火。
冷泉嗆咳著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一個簡陋木屋的土炕上,炎熠正跪在面前幫他脫浸透雪的靴子。
屋外風雪怒號,屋內只有一盞油燈搖曳著昏黃的光。
冷泉看著炎熠低垂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突然發現對方的右手手背新增了一道血痕,像是被什麼尖銳物劃傷的。
“你的手......”
炎熠動作一頓,迅速把手縮回袖中:“樹枝刮的。”
沉默在狹小的空間裡蔓延。
冷泉盯著自己左臂的繃帶,那裡又開始滲出淡紅色的痕跡。
他想說謝謝,想說對不起,可話到嘴邊終究只剩下沉默。
“脫衣服。”炎熠突然說。
“什麼?”
“傷口裂開了。”炎熠已經取出藥粉,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還是你想讓我告訴金珀?”
冷泉僵住了。
他知道炎熠是故意的——
金珀最受不了有人不好好養傷,要是知道他的傷口又裂開,到時候肯定會在他耳邊一路嘮叨回去。
羊毛內衫黏在傷口上,揭開時冷泉倒抽一口冷氣。
炎熠的動作立刻放得更輕,指尖在面板上掠過時帶著小心翼翼的剋制,彷彿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
“為什麼?”冷泉突然問。
炎熠抬眼,燈光在他眸中映出兩簇跳動的火焰。
“為什麼...”冷泉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明明我推開你那麼多次......”
藥粉灑在傷口上,刺痛讓他瑟縮了一下。
炎熠的手掌立刻覆上來,體溫透過繃帶傳遞到冰冷的面板。
“我娘走的那天,”炎熠突然開口,手指繼續熟練地包紮,“給我留了張字條。”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泛黃的紙卷,邊緣已經磨損得厲害,“上面就寫了六個字——對不起,活下去。”
對不起,是她實在扛不住了。
活下去,是她對他最後的愛。
冷泉接過那張紙,觸到炎熠指尖的薄繭。
紙上的字跡娟秀卻無力,最後一筆拖出長長的顫抖,像是寫字的人已經用盡了全部力氣。
“我與你最大的不同,是我曾有娘為我擋過風雨,所以......”
“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她的意思是&09;。”炎熠繫好繃帶,卻沒有收回手。
“直到遇見主子,我才明白...”他的拇指輕輕擦過冷泉腕內側的疤痕,“活著不是為了恨,而是為了......”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嚎,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