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一切都憋在心裡。
炭火終於熄滅,黑暗裡響起衣料摩挲聲。
他分不清是誰在顫抖,只記得穆玄祁最後哽咽著咬他耳朵,嗓音彷彿浸著經年陳釀般的苦澀:“再敢死一次......我就燒了你......”
尾音消散在相貼的唇間。
玄弋的吻很輕,像雪落青瓷,帶著五年相思的小心翼翼。
直到嘗到鹹澀的濕意,才猛然收緊雙臂將人按進懷裡。
穆玄祁的拳頭砸在他後背,一下比一下輕,最終化作攥緊衣衫的顫抖。
鼻尖相抵的瞬間,兩人都停住了。
呼吸交錯成網,睫毛幾乎要碰在一起。
玄弋看見對方瞳孔裡跳動的火光,還有自己模糊的倒影。
他緩緩閉眼,感受著近在咫尺的吐息拂過唇畔。
“我埋了三壇醉春風......”玄弋貼著他耳畔低語,唇擦過泛紅的耳尖,“就等...與你共飲。”
“就你那酒量......”穆玄祁有些嫌棄的撇撇嘴。
“那不是...正好給你機會嗎?”玄弋挑眉,笑得更深,順勢將人壓進厚厚的羊毛氈。
散落的發絲交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拂過誰的臉頰。
後半夜雪霽月出,玄弋望著懷中熟睡的人出神。
良久,玄弋起身掀開帳簾透氣。
月光混著雪光漫進來,照亮穆玄祁熟睡的側顏。
他頸間還留著曖昧的紅痕,眉頭卻舒展得像個少年。
玄弋凝視良久,指尖虛虛描摹著他的輪廓,卻在起身時被睡夢中的人攥住手腕。
“冷......”睡夢中的人含糊抱怨,卻將他的手拉進溫暖的裘被。
玄弋順勢躺下,將人連同被子一起圈進懷裡。
懷中人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頸窩,發間苦艾香混著體溫,織成最溫柔的網。
天邊泛起蟹殼青時,玄弋輕輕吻了吻懷中人發頂。
昨夜未盡的話語在唇齒間輾轉,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消散在草原破曉的風裡。
穆玄祁,你是我心照不宣的偏頗,是長夜獨懸的明月,是千山暮雪裡,唯一不肯融化的那一捧。
我活了兩世,見過大漠孤煙直上九霄,聽過滄海潮生吞沒天地,踏遍人間最嶙峋的峰巒,卻只在途經你時,甘願俯首稱臣。
風行萬裡,不曾停駐;月沉海底,依舊皎潔。
可你不同——
你是我跋涉千程後仍想私藏的風景,是浮世萬千中唯一讓我生了貪唸的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