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做的糖人是兩個小人並肩而立,衣袂相連。
玄弋笑著道謝,還是放下了一錠銀子,回頭時,卻見穆玄祁仍盯著糖人發呆,睫毛上沾著細密的水珠,不知是雨是淚。
“玄祁?”玄弋輕聲喚他。
糖雕的翅膀突然被掰下一角。
穆玄祁將糖塊含進口中,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他突然拽住玄弋的衣襟吻了上去。
杏花味的甜意在唇齒間蔓延,混著鹹澀的雨水和更鹹的淚水。
“哎呦!”攤主慌忙轉身,卻忍不住從指縫裡偷看。
玄弋攬住他發顫的腰身,在唇分時用額頭抵住他的——:“糖人甜嗎?”
穆玄祁喘著氣點頭,眼底晃動著江南三月的煙波:“......沒有你甜。”
遠處傳來劉老根中氣十足的吼聲:“兩個小兔崽子!光天化日——”
話音戛然而止,接著是金珀慌亂的勸阻聲和雲覺捂住嘴的悶響。
玄弋輕笑出聲,牽著穆玄祁跑進雨幕。
糖人在奔跑中融化,甜膩的糖漿順著指縫流淌,就像那些再也不用隱藏的心意,終於在這個煙雨朦朧的江南春日,肆無忌憚地漫溢開來。
回客棧的路上,雨越下越大。
玄弋索性把傘全給了穆玄祁,自己淋著雨走。
穆玄祁皺眉,往他身邊靠了靠,硬是把傘分了一半給他。
“你身上還有傷,小心著涼。”玄弋想躲開。
穆玄祁卻固執地抓住他的衣袖:“一起撐。”
兩人貼得很近,近到玄弋能聞到他發間淡淡的藥香。
自從離開皇城,穆玄祁的氣色確實好了不少,但他離開的這五年,讓這個傻子變得愈發的患得患失,所以玄弋才沒有選擇回去,而是直接帶他出來遊山玩水。
劉老根說,穆玄祁這是心病,不是一時半會能痊癒的。
“玄弋。”穆玄祁突然開口。
“嗯?”
穆玄祁正想說什麼,卻見客棧門口,劉老根抱著兩壇酒,正沖他們擠眉弄眼:“兩個小祖宗可算回來了,老頭子買了上好的杏花釀,今晚不醉不歸。”
金珀在一旁無奈地扶著額,雲覺則默默接過酒壇,免得老人家摔了。
玄弋笑著搖頭,牽起穆玄祁的手:“走吧,回家。”
穆玄祁垂眸頷首,將眼底那抹狡黠深深藏進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