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宇崢默默將屍體重新裝入棺中,與炎熠一同抬著向村口走去。
紀予歡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如紙,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被穆頌年一把拉住。
————
墳塋再次被填上,只是裡面卻沒有了棺材,也無人,而那具不知名的屍體,被炎熠宇崢抬去村口亂墳中安置。
隨著他們的離開,這個本就荒蕪的村落,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零落於延綿大山下。
——一個月後。
回京的路上,穆玄祁異常沉默。
他時常望著遠方出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掛著的兩顆獠牙——
那是玄弋留下的唯一一樣物件。
“主子,直接進去嗎?”金珀策馬靠近,輕聲問道。
穆玄祁收回思緒,抬眼望向前方巍峨的城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該清賬了。”
皇城中繁華依舊,彷彿幾個月前皇宮那場變故不曾發生一般。
可這表面的平靜,在穆玄祁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徹底瓦解。
他沒有回將軍府,卻將穆頌年與紀予歡送到了將軍府門口,看著他們進去之後,才無聲轉身離開。
雲覺若無其事的跟在一側,對暗中各處的動靜視而不見。
穆玄祁回來的第三日,皇帝便擬詔立儲,卓惟言有心阻止,可穆玄祁的身份是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親口確認的。
而且玄弋已死,好男風一事也失去了噱頭,縱使萬般不願,此時他也沒有半分理由阻止穆玄祁成為太子。
再加上駐軍被滅,少數牆頭草反叛,又有將軍府與俞太傅在側......
卓惟言,燕王府,太後一行也徹底失了先機。
而穆玄祁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親自帶著兩名影衛與三百禁衛軍,連夜直入兵部尚書李常在的府邸,一夕之間,府中上下四十餘口,雞犬不留。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照亮了半邊天,直到天明時分,穆頌年與紀予歡才不疾不徐的帶著皇城軍過來清理殘局。
滿城上下,除了最底層的普通百姓之外,對此皆心知肚明,卻無人敢多言半句。
國舅府與燕王府更是府門緊閉,翌日早朝——
“太子殿下到——”
隨著太監尖細的嗓音,穆玄祁一襲玄色蟒袍緩步而出,目光如刀般掃過殿中眾臣。
卓惟言站在文官首位,臉色難看至極。
“陛下有旨,即日起由太子監國。”儀公公展開聖旨,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
穆玄祁嘴角含笑,視線卻死死鎖住卓惟言:“李尚書今日為何缺席?”
殿中一片寂靜。
“回殿下......”俞太傅上前一步,“昨夜李府突發大火,全府上下......無一倖免。”
“哦?”穆玄祁挑眉,“那可真是......不幸。”
他的目光掃過卓惟言顫抖的雙手,又掠過幾位面色慘白的大臣,最後停在燕王身上:“燕王似乎身體不適?”
燕王慌忙低頭,上前一步俯身:“多謝殿下關心,臣只是......只是偶感風寒。”
穆玄祁輕笑一聲,不再多言。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