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酒量淺。”穆玄祁拍開泥封,酒香混著梨花香漫開,“這壇我們分著喝,我多飲些,你陪著就好。”
玄弋失笑,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發奇想要喝酒,可玄弋相信,穆玄祁不會害自己。
“我也想喝了。”他輕笑,拍了拍身側的青瓦:“坐下吧,喝了它回去睡覺。”
“好。”
穆玄祁挨著他坐下,左手接過酒壇時,右手悄悄撐在他身後的瓦片上,形成一個保護的弧度。
“穆玄祁。”玄弋忽然喚他,夜風掀起他額前碎發,露出那雙清淩淩的眼睛。
“嗯?”穆玄祁轉頭,發現對方正凝視著自己,月光在那雙深邃的瞳孔裡,清晰的倒映著自己。
玄弋指尖無意識描摹著酒壇花紋:“你在外面的那六年,會想家嗎?”
穆玄祁渾身肌肉瞬間繃緊,眼中閃過警覺:“為什麼這麼問?”
見他又豎起防備,玄弋晃了晃酒壇,酒液撞擊陶壁的聲響格外清晰:“當初給你擦洗的時候,發現你身上有很多傷。”
他目光落在穆玄祁大腿處:“還有當初我給你清理的傷口,那裡缺了一塊,很疼吧?”
穆玄祁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手掌覆上那道猙獰的疤痕處,即使隔著衣料,也能摸出凹陷的輪廓。
“為何突然說這個?”他嗓音發緊,疼嗎?
怎麼可能不疼呢?
只是都過去了,他也習慣了,還活著便是極好的。
何況,如今他的身邊不再是一個人了。
“老頭說葉時軒手中肯定還有靈虛聖草。”玄弋輕笑:“他說那藥材可以生肌續骨,你那一身傷,看著挺嚇人的。”
聽見這話,穆玄祁似是捕捉到了什麼,眸中瞬間染上歉意:“是昨日嚇到你了嗎?”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疤很醜,可他也沒辦法,去不掉了。
玄弋愣住,酒意染紅的眼角微微睜大:“啊?”
“是昨日......”穆玄祁以為他是沒聽清,聲音卻越來越低,:“我嚇到你了嗎?”
玄弋:......
“穆玄祁。”玄弋突然湊近,帶著酒氣的呼吸拂過他耳畔,“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他能被那些傷口,嚇到?!
“那......”
“我只是看著礙眼。”玄弋立刻出聲,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既然有藥能治,那就想個法子去拿到手。”
“呵......”穆玄祁定定的望著玄弋,片刻後突然輕笑出聲,一直置於玄弋背後的手也不知何時落在了肩頭。
“所以,你是在關心我?”
玄弋轉眸:“我在你眼裡,就這麼沒良心?”
“哪有。”穆玄祁立刻反駁:“你最心軟了。”
若非是玄弋心軟,他昨日又如何能......
玄弋嫌棄地撇嘴,酒意上湧讓他眼尾愈發緋紅:“我就是上輩子欠你的罷了。”
心軟嗎?
他可不認為自己心軟,只不過是......
對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