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著頭,死死壓抑著眼眶泛起的溫熱,微微顫動的胳膊,卻在彰示著他心中的不捨與難受。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整個大堂上,壓抑到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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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舅府正廳內,鎏金燭臺的火苗突然劇烈晃動,映照出卓惟言那張陰沉如鐵的臉。
他目光陰冷的盯著下方站著的淩靖宇,至於桌面上的手,青筋暴起,似是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一般。
“這就是你說的必然?”
卓惟言怒喝一聲,聲音如同寒冰碎裂,帶著刺骨的冷意:“這就是你給我保證的必定?”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茶杯應聲彈跳,茶水四濺,順著桌沿滴落,在地面暈開一片深色水漬。
淩靖宇垂著頭,看似恭順,可那雙低垂的眼眸中,卻藏著比卓惟言更深的陰冷與狠厲。
他沒想到,穆玄祁竟如此囂張,在流言四起之時,不僅沒有鎖倉慌張,反而帶著玄弋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人前。
彷彿在嘲笑他的無能。
更讓他憤怒的是,穆玄祁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屠了茗香樓。
那是他苦心經營了近十年的基業,是他暗中培植勢力的根基,十年心血,一朝盡毀,甚至連反擊的機會都沒給留下。
他該死!
該死!
淩靖宇在心中嘶吼,後槽牙咬的咯咯作響,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遠不及他心中痛楚半分。
“我在問你話,你啞巴了嗎?”卓惟言見淩靖宇一直不語,怒火更甚,抄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砸了過去。
茶杯砸在淩靖宇肩頭,碎裂的瓷片劃破了他的衣袍,可他卻紋絲不動,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緩緩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眼中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
“舅祖父。”他松開緊握的雙手,拱手,俯身,語氣陰狠滲人:“舅祖父,既然他不認,那我們就......”
“逼著他認!”
卓惟言眯起眼睛,冷笑一聲:“就憑你?逼穆玄祁?”
淩靖宇輕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憑靖宇定然不行,但若是舅祖父出手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卓惟言起身,緩步走到淩靖宇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目光如毒蛇般陰冷。
淩靖宇毫不退縮,抬眸直視卓惟言,唇角笑意不減:“舅祖父,皇帝不是喜歡穆玄祁嗎?”
“他不是處處護著將軍府嗎?”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當著皇帝,百官的面,徹底毀了穆玄祁,毀了將軍府的未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我要讓將軍府在百姓心中,徹底失去。”
卓惟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興趣:“說說看。”
話落,他斜睨著淩靖宇,語氣微寒:“想好了再開口。”
淩靖宇眯著眼,卻依舊透出變態般的張狂,彷彿已經看到了穆玄祁身敗名裂的場景。
燭光映照在他臉上,將他的神情,襯得愈發陰森可怖。
他微微傾身,聲音如毒蛇吐信:“讓祖母找個藉口,辦個宴會,我們......就在宮裡,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