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祁緊抿著唇,頓了兩個呼吸,唇角染上幾分苦澀,視線呆然落於桌上的茶水上,裡面赫然倒映著他驟然灰敗的面色。
“是啊,實話實說。”
他轉身走到一旁坐下,視線麻木的落在身前的桌面上,玄弋見他突然一副被打擊洩氣的模樣,眉心輕攏。
“穆玄祁,你咋了?”
穆玄祁聞聲抬頭,目光緊緊的盯著玄弋,由失落慢慢轉為執拗,玄弋眸光慢慢凝聚,困惑的望著他。
看著玄弋毫無波瀾的雙眸,他第一次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在某個瞬間頓了一剎,讓他喘不上氣。
他就那麼討厭自己?
就這麼急切的想要與自己撇清關系?
“u......”喉間忽地湧上腥甜,他死死咬住後槽牙,眼神也在瞬間失焦,眼前的一切在慢慢變得模糊。
“穆玄祁!”玄弋幾乎是瞬間便出現在了穆玄祁身側,接住了他癱軟的身子。
“穆玄祁!你......”
穆玄祁循著聲音抬眸,可模糊的視線根本看不清玄弋的臉,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
“你就這麼......”厭我至此?
破碎的字句混著血沫溢位唇角,玄弋抱著穆玄祁猛然回身的動作帶翻了茶盞,飛濺的瓷片在穆玄祁腕間劃出血線,卻不及心口絞痛半分。
視線開始渙散的剎那,他看見玄弋瞳孔裡炸開的驚濤。
他本能地攥緊了手邊衣袖,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葦草,卻在指尖觸到對方脈搏狂跳的瞬間,被洶湧而來的鈍痛淹沒了神智。
”撐住!”玄弋的嘶吼像是隔著水幕傳來。
當玄弋橫抱著他踹開攔路矮凳時,簷下驚起的雀鳥撲稜稜飛散。
穆玄祁模糊看見,那人下頜繃出淩厲的弧度,齊整的衣襟被自己攥得淩亂不堪。
原來,他也會慌亂啊......
這個認知,竟讓他生出些扭曲的快意,彷彿用一身傷痛,終於換得對方片刻的破綻。
金珀聽見聲音匆匆閃身進來,就看見玄弋抱著一人朝自己沖來,他瞪大了眼睛,直到玄弋抱著人路過,他才看清那個被抱著的人,是誰。
“府醫,帶路,去找府醫!”見金珀還愣著,玄弋不由怒喝一聲,後者匆匆回神,轉身就沖了出去。
“這邊,這邊......”
見幾人神色匆忙的沖出來,玄弋懷裡還抱著穆玄祁,門外的木瞳與冷泉也愣了一瞬,隨即快速跟上。
穆玄祁住的是主院,府醫則是在外院,可以說一個東一個西,等他們來到府醫門口時,穆玄祁早已徹底失去了意識。
金珀第一個沖了進去,木瞳與冷泉隨後,等玄弋進來時,府醫與躺椅早已被放在了院中。
“快給他看看,剛剛吐血了。”玄弋將人輕輕放在躺椅上,急忙沖一旁手中還抓著一把草藥的大夫說道。
金珀見他一副還沒回神的樣子,直接搶過他手中的草藥:“楚老,快點!”
“哦,好,好。”楚老被推的一個踉蹌,直接在躺椅旁蹲下便開始把脈。
片刻之後,他眉頭緊鎖,臉上的憂慮之色漸漸凝重:“脈象極其紊亂,心脈本就虛弱,又遭外力沖擊,致使氣血逆行......”
玄弋聽的腦門發脹,“別背書了,你直接說怎麼弄,該開藥開藥,該紮針紮針。”
楚老轉頭看著眼前的玄弋,最終轉向金珀:“內力失控,氣血逆行,一般藥物根本起不到作用。”
“除非有一個內力比公子深厚之人,幫忙疏通內力,逼出體內淤血,否則......”
“金珀,快去找小舟。”玄弋立刻出聲,金珀剛準備走,又被玄弋叫住。
“我自己去,你們先試試看,能不能穩住他的傷勢。”
他自然沒有金珀的速度快,畢竟金珀有輕功,能飛。
但小舟情況特殊,金珀不一定喊得動他,為了避免浪費時間,玄弋還是決定自己去。
可他剛出門,便碰上了找過來的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