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死債消
“奶奶！”
當玄弋沖進院子的那一刻，只覺得眼前的鮮紅，是那麼的刺眼。
他雙眼慢慢瞪大，渾身的血液也似乎在慢慢凝固，喉嚨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嘴巴無意識的微微顫抖著，想說什麼卻怎麼都說不口。
他只是呆呆的站在門口，眼神麻木看著院中的那道身影，雙腿猶如灌了鉛一般，明明想邁，卻怎麼也邁不動。
“小三？”就在這時，柴房裡傳來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玄弋緩緩轉頭，就看見劉老根拿著柺杖從裡面慢慢走出來。
“小三，真的是你！”
劉老根跌跌撞撞的來到玄弋身邊，臉上老淚縱橫：“你怎麼才回來？”
“你去幹嘛了？為什麼才回來？”
“你......我......”
劉老根渾身哆嗦著，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同樣的話。
見玄弋沒反應，他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雙腿一軟，‘噗通’一聲，重重的跪了下去。
“你奶奶說，她的柺杖丟在菜園子裡，讓我去拿。”
突然，他又開口了，雙眼無神的盯著自己的前面，像失了魂一般：
“可我拿了柺杖回來，阿婆她就這樣了，我......”
“我把脈了，我真的把脈了，可是......”
“她已經沒氣了，我、我......”
“我為什麼要去拿柺杖？”
“我、我、小三，他們......”
玄弋聽著劉老根的話，沒有回答，只是慢慢抬起腳，朝著老劉氏的屍體走去。
“奶奶，我回來了。”他將老劉氏摟進懷中，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
玄弋大腦一片空白，眼神麻木，腦子裡回蕩著這段時間老劉氏的各種叮囑，各種噓寒問暖。
每次自己出門，她都會不厭其煩的跟在後面，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讓他小心點，早點回來。
還有自己每次出門，不管多晚回來，老劉氏都會在房門口坐著，直到等到他回來，告訴他熱水在鍋裡，洗洗再去休息。
每次自己打回來獵物，只要沒有拿去賣的，第一塊肉永遠都會被老劉氏夾到自己碗裡。
還非要盯著他吃下去之後才算完。
明明自己的身體都已經不行了，還是會堅持親手給他洗衣服，不管他怎麼說，就是拗不過她。
哪怕一次，她要洗上半天才能洗完......
可是，自己佔了劉三身體這麼久了，好像......
連一句‘奶奶’，都沒叫過。
他緩緩將雙臂收緊，血跡也緩緩浸透到他身上，他卻完全沒有察覺。
——是夜。
玄弋才起身準備將老劉氏安葬，劉老根也起身揉了揉發麻的雙腿。
“你去屋後挖個坑吧，我給阿婆收拾一下。”
玄弋點點頭，什麼都沒說便拿了鋤頭出去了。
劉老根去廚房簡單做了兩個火把出來，插好之後，才將老劉氏搬到了石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