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兩個衙役一聽他們居然敢在村子裡用私刑也站了起來,目光如炬的看著他們。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楊虎忙出來打圓場,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遞給文陽,“我們只是來看看侄子的,哪兒真的是來吃白食的,侄婿,你看我們這錢也給了,怎麼好再勞煩官爺。”楊虎那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就等著蔣琛說話呢。
蔣琛頷首示意文陽收錢,“別介,我可不是你侄婿,楊秀被你們給賣了,後面你們又逼迫我小爹爹花二十兩斷親,我們跟你們家可沒有任何關繫了。”
眾人聽了看他們的眼光就更是鄙夷了,好家夥,賣完孫子賣兒媳,這一家子沒一個好人,要不是衙役在這裡,他們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給他們淹死。
“呸,什麼人家,個老貨,咋不把自己給賣了!”一個婦人聽到現在臉都氣紅了,她自己育有一兒一女,想著誰要是敢這麼對自己的小孩,她不把他天靈蓋掀了都算自己沒吃飽。
同桌幾人都暗暗點頭,罵的好。
李老太他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又不敢反駁,楊豹他媳婦兒此時腸子都悔青了,讓她嘴饞,本來老太太沒說要帶她的,是她聽見了說上鎮子上來吃飯,嘴饞硬要楊豹帶著她來,現在好了,飯是吃上了,臉也是沒了,還不如在家裡待著,這要是讓熟人看見了,她不被笑死。
“掌櫃的,你還要報官嗎?”衙役見楊虎給了錢,便問蔣琛是否繼續報官。
蔣琛見文陽給楊虎找了錢,這才鬆口,“勞煩二位跑一趟了,既然他們給錢了,自然是不報了。”
兩個捕快見事情已經解決便轉身離去,楊虎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也不敢再生什麼事端,桌子上還剩了不少菜,雲飛湊過來問,“客官,還要打包嗎?”
“當然打包!”李老太脖子一梗,“我可是真金白銀的花了錢的,去,給我打包!”
雲飛拿了好幾張油紙過來打包,“食盒租金二十文,下次來還的話,這租金還退給您。”說是食盒,其實也就是蔣琛找人用竹子編的,成本也就在十文錢左右,就算客人不還也不虧。
李老太一聽食盒還要錢,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今天真是出大血了。
見李老太他們不想給錢,蔣琛揚聲要把衙役們喊回來,楊虎忙把二十文錢掏出來丟在桌子上,雲飛笑眯眯的接過錢給他們打包好。
楊虎和楊豹攙扶著李老太奪門而出,楊豹他媳婦兒就在眾人嫌棄的目光中拎過食盒灰溜溜的跑了。
蔣琛見他們人已經走遠了,這才笑著跟店鋪裡的人說,“今天讓大家看笑話了,耽誤大家時間真不好意思,每桌送一道肉沫茄子。”
“蔣老闆大氣!”
“多謝蔣老闆了!”
不要錢的菜還帶葷腥,誰不喜歡。
蔣琛跟幾個熟客聊了兩句便又回廚房做菜了,眾人還津津有味的聊著剛才的事兒。
李老太幾人走到街角才停下來,“這該死的小賤蹄子,我看他就是故意躲著不出來!看我們的笑話!”李老太恨恨的說著。
“娘,您消消氣兒,剛有衙役在,我們不好說什麼,先回去吧,等我們回去再商議商議,怎麼出這口惡氣!”楊虎惡狠狠的說著,說來他大小也算個管事,平日裡誰不讓著三分,今天丟了這麼大個臉,這口惡氣不出,他誓不為人。
忙忙叨叨又一天,中午整了個這事兒,搞得蔣琛他們下午歇都沒得歇,送走中午最後一桌客人,又要忙著準備晚上的菜。
平日裡大家忙活起來都是比較安靜的,今天幾人在院子裡擇菜,嘴巴都停不下來,一會說蔣琛多麼多麼聰明,提前讓天意去報官,一會又說那一家子的心腸有多黑,多壞。
“唉,有時候我還羨慕人家有家人的,現在看來,有這樣的一群家人,還不如去要飯。”雲野感慨的說。
“誒誒誒,雲野,你把菜掐爛了!”林芳見雲野把菜掐爛了忙出聲阻止,雲野低頭一看,果然,自己滿手的綠色汁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說起來,咱們老闆娘才是最苦的,攤上這麼一群人家…”林芳低聲嘆息著,眾人想到蔣琛說過的楊秀的遭遇,一時間也都沉默了下來。
“咋了這是?怎麼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蔣琛從大堂過來,就看見院子裡一個個的都苦大仇深的樣子。
“蔣哥,他們這是想到了下午你說的嫂子的事兒,再替嫂子鳴不平呢。”趙天意替他們回答了。
“我還當怎麼了,現在咱們不是都過的挺好的麼?”蔣琛走過去揉了揉雲野的頭,“人啊,不要老想著過去,還是得往前看,堅持本心,不要總是被苦難和仇恨矇蔽雙眼,恨一個人也是很累的。”
晚上關了店回去,路上趙天意趴在蔣琛旁邊跟他說,“蔣哥,我覺得你今天那句話說的特別對。”
“嗯?哪句話?”
“就是那句人應該往前看,恨一個人很累,我以前就特別恨我娘,恨她為什麼那麼狠心拋下我,拋下這個家,我總是憋著一口氣,一定要出人頭地,讓我娘後悔拋下我,但是我現在不那麼想了,我不恨她了,我依然想要出人頭地,但不是為了證明給她看,而是讓我爺奶都過上好日子,讓幫助過我的人不失望!”
蔣琛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趙天意臉上堅定的眼神,他騰出一隻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你能這麼想很好,與其跟別人爭一口氣倒不如跟自己爭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