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錢嬸子走後,地裡又恢複了平靜,只有風吹麥子大發出簌簌的聲音,還有鐮刀收割的聲音。
趙民的大兒子彎腰割了沒兩下,又沖著他爹說:“爹,您別在意娘剛剛說的話,她也是心疼您,年年秋收後您都疼得直不起腰,夜裡睡不好,娘是想著今年能借個騾子來,您也好省些力氣。”
趙民割麥子的手頓了頓,半晌才說:“我知道,我沒在意,她就是那麼個人,嘴巴壞了點,心不壞。”
趙民二兒子性子跟他一樣,都是埋頭幹活不說話,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地裡又是一片幹活的聲音。
蔣琛自個兒背了個背簍往山上鑽,之前摘的過的板栗樹這幾日顯然被摘了不少,底下的好摘的位置都被摘完了,只剩位置高的,夠不著的地方還有,蔣琛找了個樹枝,把背簍倒扣在頭上,然後就一陣盲打,板栗窸窸窣窣的往下掉。
等他把背簍拿下來一看,嘿,還真打下來不少,他用棍子夾著往筐裡丟,也有小半筐呢,看回去能不能做個糖炒板栗。
他緊了緊背簍的帶子,繼續往山上走,現在山上到處都有成熟的果子,只是他常識不夠,不敢亂摘,怕摘了什麼有毒的果子。
逛了半晌也沒有什麼收獲,眼見天逐漸暗了下來他開始往回走,走著走著發現不對勁,這地上的痕跡…不像是人走過的痕跡,但他也沒有見過什麼野生動物,分辨不出來是什麼痕跡,只覺得怪異,想了想還是先轉道去了村長家。
村長家裡也急著搶收呢,除了村長媳婦在家做飯,其他人都下地了,見村長不在家,他又去了地裡。
村長正抱著一捆麥子放在一邊,見到他詫異的問:“琛小子?你咋來了?”
蔣琛把看到的東西說了一下,村長聽了眉頭也皺了起來。
“以前就聽說山裡有野豬,只是一直沒人見過,這幾天正是搶收的時候,可不能讓他們毀了莊稼,也不能讓他們傷到人。”
莊稼搶收之後還得晾曬一下,一般都晾曬在谷場,晚上為了能及時照應到,也是怕別人偷自家糧食,家家戶戶都會派一個人,直接睡在谷場,這要真是野豬,下山後難免會傷到人。
“村長,我也不確定是什麼東西,要不您派個人跟我去看看?”蔣琛見事情這麼嚴重,也怕是自己多心了,叫上個有經驗的人跟自己一起去看看也好。
“行。”村長點點頭,“我領你去找陳獵戶。”
蔣琛來這邊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聽說陳獵戶這個名字,他本來以為他家住的就夠偏了的,誰知道這個陳獵戶家住的更偏!
陳獵戶家住在山腳下,只是這個位置偏的很,跟村子人上山的路隔的遠著呢。
“陳獵戶!陳獵戶在家嗎?”村長一邊拍門一邊問。
過了半晌,門突然開了一個縫,蔣琛瞅半天沒瞅見人,就聽見膝蓋處傳來一聲弱弱的聲音:“村長爺爺,我爹爹他不在家。”
蔣琛低頭一看,好麼,一個差不多剛到他膝蓋的小孩在說話,這個小孩也是個小哥兒,一雙鳳眼微微上挑,因為年紀小沒有長開,鳳眼還有些圓,眉心的紅痣格外鮮豔,他發誓,這是他目前為止見過最好看的小孩了。
村長看著小孩:“是敏哥兒呀,你爹爹出去多久了?”
“早上吃了飯出去的。”小孩但倒是乖巧,有問必答。
“乖孩子,村長爺爺知道了,村長爺爺找你爹爹有點事,你把門關上吧,我們就在外頭等你爹爹。”
蔣琛不解,幹嘛不進去,非要在外頭等?
敏哥兒把門開啟的更大了些:“村長爺爺沒事的,爹爹說了,村長爺爺來了要請到家裡來坐。”
“沒事,村長爺爺就在外頭等,你快把門關上吧。”村長也不進去,反而貼心幫他把門給關上了。
村長就在門口隨便找了個地兒坐下,想抽兩口煙,手都舉起來了才發現自己沒帶煙杆,遂作罷。
“村長,那個小孩都讓我們進去了,您為啥不進去,在裡頭坐著不比在外頭坐著強?”蔣琛湊到他身邊也席地而坐。
村長睨了他一眼:“陳冼不喜別人去他家裡,也從不讓敏哥兒出來。”
這裡頭有故事啊,蔣琛一聽就來勁了,忙追問:“村長,您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村長沒帶煙杆,嘴巴閑著也是閑著,就跟蔣琛說了一嘴:“陳冼是前幾年回來的,他爹之前就是村子裡的獵戶,後來朝廷徵兵,他爹年輕的時候打獵摔斷了腿,治好後右腿落下了病根,有點瘸,陳冼就替他爹去了,他那時也小,不過十五歲,再後來仗打完了,村裡人該回來的都回來了,唯獨他沒回來,同行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哪兒,是否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