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琛走了一路也有點渴了,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剛進門他就看了一下四周,房子勉強能遮風避雨,在村裡也算是比較次的房子了。
最重要的是,房子裡有一股很濃的中藥味兒,面前這個小哥兒又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他這個聘禮怕是要不回來了。
“我這次來其實是想說,之前的親事是我小姑定下的,算不得數,要不還是算了吧。”
楊秀聽這話一下子就紅了眼眶。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你要退親?我…”
“不是你不好。”
他打斷楊秀的話。
“是我不好,你知道的,我名聲不太好,家裡現如今確實也不好過,我自己沒有正經營生,還帶著一個弟弟,你嫁過去其實也享不到什麼福,最重要的,你不喜歡我,答應嫁給我應該是遇到什麼難處了,聘禮就當借你的,你什麼時候有就什麼時候還給我小姑。”
楊秀真沒想到這些話能從蔣琛的嘴裡說出來,當時小爹爹病重,他領著小爹爹去了鎮上的濟世堂,大夫說小爹爹是陳年舊痾,早些年傷了身體底子,現如今需得好好養著,要一些滋補的藥劑慢慢的將養,可是家裡確實沒有銀錢了。
正好蔣悅當時在給昏迷的蔣琛找夫郎沖喜,只是蔣琛的名聲實在太差,都捨不得把自家小孩推到火坑裡,竟一直也沒找到。
楊秀一晚上沒睡,第二天他託村裡的王大娘去跟蔣悅說,他願意嫁到蔣家沖喜,只是這個聘禮他要先拿到手。
蔣悅倒也大方,她知道楊秀,也知道他家裡的事情,當天就託王大娘把聘禮帶過來了,楊秀一拿到銀子就趕緊的去鎮上抓了藥劑,果然這幾日小爹爹的病情有了起色,面色也慢慢紅潤了起來。
他是打心裡感謝蔣家的,也打定了主意,無論蔣琛怎麼樣,他都會好好跟他過日子,沒想到蔣琛今天居然找了過來,說這銀子當他借的,他也不用嫁給他。
蔣琛手足無措的看著面前一直掉眼淚的少年,他剛剛也沒有說什吧,怎麼這小孩哭成這樣,不用嫁給聲名狼藉的他,不應該高興嗎?
杏哥兒掙開蔣琛的胳膊,跑到楊秀的面前,扯扯他的衣袖,奶聲奶氣的說:“小哥哥不哭。”
楊秀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奶團子,心裡一陣柔軟,他擦擦眼淚抬起頭跟蔣琛說:“我收了你家的聘禮,就是你蔣家的夫郎了,我知道你之前在外面的名聲不好聽,沒關系,我不在乎,只要以後你不打我,我可以在你家當牛做馬,你給口飯吃就行。我只有一點,還求你答應我。”
蔣琛讓他這一番話也說懵了,聽他這麼說只得回:“什麼要求?”
“我小爹爹身體不好,還請你以後讓我多回來看望我小爹爹。”
一般哥兒或者女子嫁了人,都是不允許往孃家跑的太勤快的,會惹婆家嫌棄,只是小爹爹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拋下他小爹爹。
“秀哥兒,是家裡來客人了嗎?”
裡屋傳來聲音。
“小爹爹,是蔣琛。”
楊秀揚聲回道。
屋裡傳來一些聲響,緊接著裡屋的門就被人推開了,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男子從屋裡走出來,身形消瘦,面容也有些蒼白,但是從五官依稀看出來年輕時絕對長的很好看。
楊秀趕忙去攙扶他。
“小爹爹,你怎麼出來了,大夫說了,你不能吹風。”
“無事。”男人安撫的拍拍楊秀的手。
蔣琛也站起來微微躬身,喊道:“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