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去深想雲渺的話,只是本能地說出了心中所想。
“你和柳絮背叛了組織,後來你連我……也不要了。”說到最後,岑渡的聲音輕得幾近湮滅在偶有的風裡。
“我不知道你到底誤會了我多少,但岑渡,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岑渡突然朝雲渺身後連開幾槍,門口附近的幾個人應聲倒地,酒吧內驚呼聲四起,岑渡卻連神情都沒變,只動作緩慢地擦著手槍,輕聲說:“你說,我在聽。”
雲渺一眼便認出被岑渡射殺的是自己隊裡的人,站起身問道:“岑渡,你要是這樣做,我們還有談的必要嗎?”
“看來哥哥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騙過我。”
“你聽好了,岑渡。”雲渺怒極反笑,“基地的爆炸並非我的手筆,我還沒有蠢到還沒出去就引爆那裡,這點你信不信由你,你大可以拿著你手上那把槍去指著陳昭清威脅他告訴你真相。還有你在西城區躲躲藏藏了這些年活到了現在,你以為是上天眷顧還是有其他人在護著你?”
柳絮從舞臺上跳下來,笑著說:“我和陳昭清中場休息,來你倆這參個戰。隊長,怎麼不講講那個雨夜?”
——身後腳步聲急促,雲渺不敢回頭,在巷子中穿梭。
他在心裡小心地倒數,用時間來推測岑渡現在逃到了哪裡。
體力遲早會耗盡,可他並不太害怕,大概是因為在離開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是一個死局。
剛經過前方拐角,他便被一顆子彈射中了右肩。
穿透血肉的疼痛應當是難以忍受的,但他明白他必須繼續往前走。
不遠處的後街傳來一陣騷動,他沒有猶豫,朝那處奔去。
後街想殺他的人只會更多,負傷的他去向那處無異於自投羅網,可岑渡在那裡。
他捂著傷口,將痛呼壓在喉間,在轉角處偷襲了一名敵人,搶到了槍。
他第一時間朝後街開槍,成功吸引了大部分敵人。
正慌亂躲藏的岑渡不會想到,這令他害怕的槍聲,是哥哥對他的又一次保護。
前後皆來敵,最後一發子彈已經打出,雲渺站在巷子深處,抬頭看向天空。
他眷戀這片刻安寧。
當然,所眷戀的不僅是此。
後來,遍體鱗傷的他被柳絮救下。
在生死線上掙紮的許多個夜晚,他常常會夢到岑渡。
他會夢到以前的岑渡看著他,認真地說:“阿渺哥哥,我的願望是永遠和你在一起。”
所以在苦痛之中,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要活下去,要找到弟弟,帶他回家。
組織的領頭人早已名存實亡,基地分裂出了許多股勢力,無所依靠的岑渡毫無疑問地成了魚肉。
在這個時候,柳絮問他,敢不敢為了岑渡拼一把?
有關岑渡的事,雲渺很少猶豫。
因此他堅定地回答:“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