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次握起他的手,“寒影......是還在怪阿嫣和爹爹?”
“爹爹說這樣的話。”雲渺笑了笑,“母親與您,我都不會怪,也不能怪。孝道為先,母親是這般與我說的。”
外頭冷風竄進,雲渺微微顫抖了一下。皇帝注意到,立馬將自己的披風解開,圍在雲渺身上,又吩咐岑渡將窗子關上。
“爹爹亦會冷。”雲渺嘆了口氣。
皇帝輕輕摸著他的頭,“寒影不冷便是好的。”
“浮霜,你先出去。”雲渺忽然道。
岑渡不敢說話,將點心放下後逃一般地出了屋子,還不忘將門關上。
“我先前與爹爹說的,邊境的事,爹爹可考慮好了?”
皇帝皺起眉頭,“寒影,這件事......”
“爹爹,現在的浮鏡不適合按兵不動。”雲渺起身跪下,“寒影常常往邊境去,只見一片蕭條,我浮鏡境內,甚至存有他國士兵。”
皇帝親自將他扶起,“需要再等等。”
“我等不到了。”雲渺勉強對他扯出一抹笑容,“因為您的阿嫣,我的母親,我等不到了。”
“莫要胡說。”皇帝面色微慍,連忙打斷他的話,“寒影定會歲歲平安。”
皇帝將他抱入懷中,語氣溫柔:“那明日......我派人來接你,一起去看看阿嫣?”
雲渺只是縮在他懷裡,沒有回答。
思緒一沉,他恍若又回到了那個寒冷的雪天。
他及冠那日,宮中張燈結彩,一派喜慶。
“寒影,快進來,母親給你準備了禮物。”謝朝嫣抬頭朝他笑。
雲渺略有些恍惚,記憶中,這是謝朝嫣第一次這般對他笑。
“兒臣多謝母後。”
謝朝嫣笑著怪他:“叫母親就是了,不然顯得生分。”
她從木櫃中拿出一個小木盒子,歡喜笑著將其遞到雲渺面前。
此刻的雲渺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淚水瞬間就充斥了他的眼眶,他顫抖著手,接過那個木盒。
謝朝嫣期待地看著他,眸中含著祝福,“寒影快開啟看看。”
雲渺的手撫上了盒上的小扣——
他想,好像一切都圓滿了。
他於及冠之日,求得了一直未得的生母之愛。
他不再猶豫,對謝朝嫣回以一笑,開啟了那個盒子。
入目即是一把匕首。
匕首之下,壓著破碎的黑布,染血的白布。
雲渺驚愕地抬頭,“母親?”
謝朝嫣的語氣仍舊溫柔,只是摻雜了少許怒氣:“這份禮物,寒影可喜歡?”
她站了起來,聲音平緩:“這是你們帶兵踏破我鎏陽時,我所拿到的所有東西。一把匕首,早已破碎的鎏陽軍旗,還有染著我鎏陽戰士鮮血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