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祺，我過得很好。”他放輕動作拿起紙巾，擦去在喊出越祺名字的那一刻新湧出的淚水，“如果要養寵物的話，按你的想法來就好，我很支援……”
他仔細回答了越祺問他的每一個問題。
“如果可以，再養一隻鸚鵡也很好，以後你叫我的時候，就會有聲音回應你了。”
在熟悉的黑暗和孤單中，存放在腦海深處那些美好的記憶將他團團圍住。
已經過了多久？
越祺已經很久沒有在得到他的擁抱時給予回應了。
他寧願自己忘卻越祺對他的所有愛和好，卻在想到越祺失落的神情時痛恨自己的無力。
強烈的窒息感籠罩住他，他狼狽地想要尋找出路，但不管怎麼走，通往的都是黑暗。
“越祺……”他下意識呼喚著越祺。
眼前一切與數年來他所見到的深重黑暗重疊，但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得到了回應。
越祺告訴江懷湘，他在這裡。
“阿祺……我真的好想你……”
被他盡力壓制的悲傷隨之決堤，他無法自控地流著淚，一時之間再說不出話來。
越祺將他擁入懷中，“我在這裡。”
“為什麼我現在才抱住你……”
越祺聲音溫柔：“阿湘不哭，我抱抱你。”
玻璃破碎聲打破了一切，江懷湘茫然地眨了眨眼，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他遲鈍地感覺到寒意，心口泛起陣陣疼痛。
今天並沒有奇跡發生。
他將碎裂的玻璃杯掃起，拿起那個本子走回了房間裡。
他蹲在床邊靜靜看著沉睡的越祺，在握住越祺的手時終是忍不住痛哭流涕。
“以前和你在同一張床上睡覺的時候……我只是翻個身你都會醒，現在我這麼吵，你為什麼睡得這麼沉？”
他執拗地喊著越祺的名字，心中依舊有著幾分希冀。
可直到淚水流盡，他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對不起。”
他無助地道著歉，手中的本子滑落在地。
“對了……要找什麼？”
他松開越祺的手，撿起本子認真翻看。
順著越祺的提示，江懷湘走到陽臺角落的一盆花邊。
土壤有明顯的一塊凸起，他用手將土撥開，拿出土裡被保護完好的一個小盒子。
將包裹在盒子外的塑膠膜撕開，江懷湘走到廁所仔仔細細地洗了三遍手才重新拿起那個盒子。
盒子很輕，至少比其他越祺送他的的禮物輕。
心中的猜想一點點明晰，他盯著盒子，忽然有了退縮之意。
他不明白自己能帶給越祺什麼。
如今在越祺孤身一人時，他無法予他陪伴；在越祺傷心難過時，他無法予他安慰；在越祺流淚時，他無法為他擦淚。
而他明白，這些年來越祺給了他無比珍貴的東西。
時間、精力、愛意、甚至一切。
因為有了越祺，他長待著的昏暗之地有了希望，而希望化作微光，穿過黑暗來到他身邊，自此他被光芒所擁簇，感受到的不再是無邊冷意。
也正因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越祺的愛意，他才會在將要再次直面這份愛意時想要退縮。
如果是在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坦然，可現在，他再找不到能與越祺的愛意等價交換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