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林小福一起朝皇陵走去,路上,三管事低聲說著,“小福管事,皇陵那邊進不得,我們只能在外圍等候了。”
“你們也進不去?”林小福看向衛吉,皺眉問著。
衛吉拱手回答,“小福管事,我們這些護衛和侍從管事都是進不去的,祭拜的時候,只有宗親和大臣在場。”
林小福這時候已經出了溫泉山莊,沿著上次送雨傘的路走上去,這時,天空忽然暗沉了下來,雨滴滴答答的落了。
林小福快走幾步來到上次的亭子裡,看向左側前方的臺階,臺階似乎無限延長,延長到山頂的皇陵。
看著外頭的雨,林小福的心慢慢的冷靜下來。
如果九爺真的要出征,那也應該是會有幾天的時間準備的吧?可是資料整理,情報蒐集,特別是如果真的是帶著白馬軍……那九爺到時候到戰場上遇到的肯定會很麻煩。
“喲?林小福?”忽然驚訝的聲音傳來。
林小福側頭看去,就見右側撐傘走來的胖乎乎的老者,不就是那莊親王嗎?
這下林小福驚訝了,“王爺不用祭拜?”
“哦……不用,我比較特別。”莊親王說著,呵呵笑了起來,瞥了眼林小福身後的三管事和衛吉衛祥,不由感慨,“那小九看著冷心冷情的,對你可真是好啊。”
林小福一聽,抬眼認真說著,“九爺是不愛說話,可他一點都不冷心冷情,他對老祖宗可孝順了,對朋友也好,對下屬也好!”
莊親王挑眉,“喲,你的意思是,你家九爺除了對他爹,對其他人都好啦?”
本來就是這樣!九爺的爹對九爺又不好!
林小福哼哼唧唧的,沒有說出來。
莊親王手裡還拎著酒壺,抬手示意,“讓他們都退到外頭去,我和你聊幾句。”
林小福瞅了瞅那長長的臺階,轉頭看向已經在亭子裡凳子上坐下的莊親王,便對三管事點點頭。
三管事朝莊親王和林小福拱手,就和衛吉衛祥退到亭子外頭。
“今日的祭祖沒有那麼快結束。你們家九爺真是能耐了,捧著那學子手冊說什麼是代表中州學子來祭拜大晉皇室先祖們,來表感恩之情,嘖!你是沒有看見啊,小九的爹,額,就是我皇兄,那臉都黑成什麼樣了!”莊親王說著,又忍不住搖頭嘆氣,“都是父子,小九他這樣做不行啊。那傅家也就是他外家,小福啊,你得空勸勸他,我看他就聽你的。”
林小福默然了一會兒,果然九爺還是這般做了。
然後,勸?
林小福抬眼看向莊親王,輕輕開口,“我勸不了,也不能勸。”
莊親王皺眉,隨即想到,這個孩子到底只是幽州來的,可能不瞭解眼下的大晉朝堂局勢,便仔細的低聲開口,“你不明白啊,你家九爺幾乎掌控了汶萊閣,這大晉軍隊最厲害的神策軍又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偏偏,他怎麼也不肯回歸蕭氏,他頂著一個外姓,做的事偏偏又是暗中奪權,他想做什麼?他還口口聲聲的為十六年前的傅家血案伸冤!”
說到這裡,莊親王看著對面站著安靜的但瘦弱挺拔的林小福,又嘆了口氣,“我瞭解我皇兄,他是決計不會容忍有人挑釁他的皇權!”
十六年前的傅家一案便是實證!
“最麻煩的是,將來不管那位皇子上位,就小九現在的權勢,恐怕也沒有哪個皇子能夠容忍,而,說不定,還不用到哪個時候,我皇兄就會……唉,他若是肯放棄為傅家伸冤,肯回歸蕭氏,那就一切都沒有問題了。”
說完,莊親王看向對面安靜沉默的林小福,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你勸勸他。他到底是蕭氏血脈。”
一直安靜沉默的林小福終於低聲開口了,他抬眼看向莊親王,幹淨通透的眼眸滿是認真,“王爺……十六年前的傅家血案,慘死的人是九爺的外祖父,九爺的舅舅們……還有,九爺的生身母親!”
說到最後四個字,林小福一字一頓。
“你們都忘記了……十六年前,九爺爬出了那間密室的當天,他的父親和他的太祖母,親自下了旨意,一杯毒酒,送走了他的母親——傅家嫡女,曾經名冠京華的傅明珠。”
莊親王呆了呆。
“其他的事,暫且不辨對錯,殺母之仇,你讓九爺怎麼放棄?”林小福輕聲說著。
莊親王怔然過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