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雲鶴深吸一口氣,想到蕭四跟他說的,不要提醒小福福,一旁看著就好,還說九爺不容易什麼的。
可蕭四似乎忘記了一個前提,那是傅九!那是九爺!那是如今已經掌控汶萊閣,掌控北境和南境的傅九,即便傅九現在似乎手裡無兵,可南境的蕭四,北境的那些被打散的神策軍!——那都是屬於傅九的力量!
範雲鶴相信,只要傅九一聲令下,汶萊閣的重臣們,金陵的幾大世家,包括他們範家,都會馬上起來響應!更不用說如今對傅九一心一意跟隨的蕭四還有那些神策軍了!
而除了這些隱形的掌控,傅九最讓他畏懼的,是傅九那不動聲色的將人困在身邊,而被困的那個人還茫然無知!
沒錯,說的就是眼前這個笨福福!
還有傅九盯著這個笨福福的眼神,都讓他時常覺得背脊發寒,他常想,若是將來這個笨福福發現了,然後拒絕了,遠離了呢?這個小福福不是一般人,他壓根就沒有主子僕人的觀念,他不喜歡了就敢直接拒絕的!到那時候,九爺會放人嗎?
不!不會!只怕到時候會兩敗俱傷!
可偏偏這個笨福福還一無所知!
範雲鶴盯著林小福,看著林小福疑惑的又幹淨的眼眸,正想著怎麼措辭開口的時候,就見林小福忽然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後整個人蹦了起來,撲向他的身後,一邊喊著,“九爺!你回來了!那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範雲鶴看著那很自然的就撲過去,然後後就被順勢攬進懷裡的林小福,“……”
範雲鶴到了嘴邊的話語,默默的又咽了回去!
傅九攬著林小福,清冷好看的眉眼一片不自覺的柔和,先是對著林小福微微點頭,隨後抬頭看向範雲鶴,柔和的眉眼瞬間一片幽深陰冷,“多謝範公子陪伴落星。”
範雲鶴抖了抖,心頭一寒,難道九爺知道他打算跟小福福說什麼?啊哈哈,那不可能吧,他壓根啥都沒有說!
範雲鶴僵著臉笑了笑,“九爺客氣了,客氣了。”
傅九語氣似乎隨意也很是清淡的開口,“恩科重啟一事非同小可,還請範公子多多上心。”說罷,似乎無意的說著,“有些事就不必要插手了。”
範雲鶴心頭一凜,果然九爺是知道了?
而傅九說罷,就牽著林小福的手朝外直接走去。
林小福就朝範雲鶴揮著手,笑嘻嘻的開口,“雲哥,我要是回來的早,就給你帶好吃的
!”
範雲鶴看著林小福臉上沒心沒肺的笑,神色木然,這個笨福福!
而中州孺子石下,男人一身素樸灰色袍服,他走到孺子石下,先是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才腳步有些踉蹌的靠近孺子石,慢慢的坐下。仰頭看著天空。
今晚的中州分外的熱鬧,而此處的孺子石下倒是靜默無聲了。此前,靜坐在此的學子們都紛紛進城歡慶去了。
男人摸出身上的酒葫蘆,拔掉塞子,慢慢的喝著。
喝了一會兒,他在袖子裡慢慢的摸出一支木簪子,簪子上隱隱的似乎刻有一個“萬”字。
男人動作輕柔又小心翼翼的撫了撫簪子,似乎因為常常被人撫拭,簪子甚是光滑,男人低聲喃喃的說著,“等我……我為你報仇了……我要來尋你了……”
這個時候,一聲無奈的嘆氣響起。
男人抬頭看去,見前方站著一俊美清冷的男人和一俊秀的青年,男人神色有些木然,他也只是瞥了一眼,就繼續低著頭,愛惜的撫著手裡的木簪子。
“我有一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了。還請你為我解惑。”俊秀青年拱手說著。
但男人並不理會。
青年也不介意,他繼續開口問著,“二十年了,你扳倒崔家花了二十年,可是你為何不去你娘子跳崖的地方尋一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