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老狐貍這些話是可以隨便罵的嘛!
一旁的百裡蒼倒是覺得有趣,“嘿,小福膽子挺大的嘛!不過,跪皇陵也沒有什麼,這處罰不重啊。你氣什麼?”
“重點是這個嗎?麟德殿的那位他說九爺不孝。”林小福咬牙切齒,“九爺他姓傅,孝順不孝順的,那也是老祖宗才能說的話!他居然在這個旨意裡說九爺不孝!他這是公開昭示所有人——九爺是他的兒子!”
百裡蒼一臉茫然,和同樣茫然的衛平對視一眼,整個金陵誰不知道,九爺,是蕭氏第九子啊。這個麟德殿的皇帝罵九爺不孝順,這不對嗎?
“問題是,九爺他!姓!傅!蕭氏的族譜上有九爺的名字嗎?沒有!”林小福磨牙。
——麟德殿的那個老狐貍他這是要故意把九爺拉進奪嫡的亂局之中嗎?!
中州府衙大堂。
謝世芳陰沉著臉,在傅九的攙扶下站起身,看向朝他們走來的裕德公公。
謝世芳直接冷笑開口,“勞煩公公回去轉告陛下一句,若愚,他姓傅,守皇陵合適,跪皇陵不合適。就不去跪了。”
裕德公公身形高大,面容普通還有些黝黑,他朝謝世芳恭敬躬身拱手,“先生這話就錯了。九爺是傅家的九爺,也是蕭氏的九爺,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
說罷,不等謝世芳開口就直接轉向傅九,恭敬躬身,“九爺,陛下還讓我帶一句話給您。”
傅九按住幾乎要暴怒的謝世芳,微微點頭,開口說道,“公公請說。”
“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血脈。”裕德公公一字一頓的低聲說著。
謝世芳深吸一口氣,想開口,但傅九按住了他的臂膀,便忍了下去。
而傅九點頭,朝裕德公公拱手,“勞煩公公回去稟報陛下,君臣之禮,傅九從未忘記過,不過是跪皇陵而已,陛下若是要了傅九這條命,傅九也絕無二話。”
裕德公公聽著這話,無奈嘆了口氣,朝謝世芳和傅九恭敬拱手,“是,老奴會代為轉達。”
說罷,裕德公公看向還一臉怒意的謝世芳,低聲開口,“先生在陛下身邊多年,也應知曉陛下的脾氣。陛下心思深沉,所見是大晉的天下。”
謝世芳一怔,所見是大晉的天下?什麼意思?
但裕德公公不再說了,朝謝世芳和傅九拱手,就朝一旁的蕭四和範雲鶴走去,旨意中已經明確交代,恩科重考交給範雲鶴和蕭四,而謝世芳和幾位即將到達中州的老先生為考官,也是督查。
謝世芳看著裕德公公走到蕭四和範雲鶴跟前說話,皺了皺眉頭,側頭看向傅九,低聲說著,“先回去再說。”
傅九低聲應著,“是。”
範雲鶴和蕭四一時間沒有辦法直接回飯堂,就傅九和謝世芳回到飯堂,說了幾句,林小福就立即開口問著,“九爺!旨意罵你不孝,讓你去跪皇陵?”
“嗯。”傅九慢慢的喝著茶,看向一臉陰沉壓制怒意的謝世芳,低聲開口,“老師,不要氣惱,本是預料中的事。這也沒有什麼!”
謝世芳看向傅九,深吸一口氣,才啞聲說著,“陛下這是要拽你入局!”
“陛下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了。此前是猶豫,如今,他是不得不這麼做了。”傅九冷靜說著。
林小福立即看向傅九,不得不這麼做?
“蓮花教的事出來了,太子和貴妃已經是廢棋,三皇子和五皇子等人定然會加強攻勢,四皇子和六皇子如今勢弱,無法與他們直接抗衡,唯有將我扯入亂局中,引開他們的注意力,才能給四皇子和六皇子些許成長的時間。”傅九冷靜的一句一句的說著,語調平緩。
一旁的百裡蒼聽著,搖頭嘖了一聲,這朝廷中事啊。
謝世芳冷笑連連,“他將你當成了棋子!可你是我的學生!我絕不會讓他們這麼做!”
傅九站起,朝謝世芳深深躬身拱手,“學生多謝老師。”
林小福一旁思索著開口,“九爺,我有個想法。”
“落星你說。”傅九看向林小福眼眸柔和的說道。
“我們去皇陵前,先祭拜一下我們傅家的祠堂!開正門!大祭一次!”林小福笑眯眯的說著。
謝世芳一愣,隨即撫掌一笑,“好!小福這個主意好!”
“哎,你們不怕這樣子讓麟德殿暴怒嗎?”百裡蒼一旁忙急急提醒著。
“我從中宮離開之時,就已經是傅家之子,十六年來,是祖母養我長大,為我延請名師,為我尋來神醫,我此生,生是傅家子,死是傅家鬼!”傅九一句一句平靜的說著。
百裡蒼看著傅九,神色複雜的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