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孺子石倩,傅九松開了緊緊牽著林小福的手,先是躬身拱手,隨後跪下伏首再拜,恭敬低聲開口,“學生拜見老師,給老師請安了。”
林小福也跟著躬身拱手,跪下伏首,“學生拜見老師,給老師請安。”
謝世芳哼了一聲,眯眼看了看傅九,轉頭看向林小福,語氣和藹的開口,“好了,小福,來,起身吧,你身體不好,別跪著,這地上涼!”
林小福眨了眨眼,趕緊的站起來,又看向還恭敬跪著的傅九,遲疑的看向謝世芳。
謝世芳卻只是笑呵呵的朝他招手,示意他上前來,又讓傅大管事把食盒放下,看了看食盒,又看向四周靜坐的學子們,已經有飯堂的掌櫃夥計上前送飯菜了,這才放下心來。
“來,小福啊,還沒有用膳吧,和為師一塊用膳,來來來。”謝世芳笑呵呵的說著,示意林小福坐下。
林小福看向了傅九,見傅九眼神示意他坐下,林小福這才坐下,隨後就開始插科打諢的想讓謝世芳讓他們家九爺起來。但謝世芳只是避開話題,關切他這幾日的用飯,休息,對中州和傅家寡婦殺人案一句不問。
當然,飯菜也沒有用,只是接了傅大管事倒給他的酒,慢慢的喝著。
喝了幾口,才長籲出一口氣,看向林小福,“秋日紅?”
“嗯,我讓他們從幽州給我生來了幾壇。”林小福說著,又忍不住擔心的看向了傅九,九爺上陣打仗的人,這膝蓋可是很重要的。
可是九爺還是這麼平靜的直挺挺的跪著,氣息也很平和。
“老師……要不讓九爺過來給老師倒酒?”林小福忍不住了,搓著雙手訕笑說著。
謝世芳哼了一聲,斜睨了跪著的傅九,慢吞吞的開口,“你家九爺矜貴著呢,我哪裡敢使喚啊。”
林小福訕笑一聲,“老師說什麼呢,九爺是您的弟子,你想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九爺哪裡敢有二話啊。”
謝世芳哼了一聲。
林小福又忙上前一步說道,“老師您看,您不說話,他都不敢動一下的。”,瞅著謝世芳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一點,忙又上前小聲開口,“老師您看,這裡這麼多人,你不叫,九爺他就這麼的跪著,一句話都沒有的。”
謝世芳聽著,瞥了眼四周,那些靜坐的學子已經有些在竊竊私語了,但跪在他跟前的傅九卻是神色平和,沒有半點侷促之感。
謝世芳有些遲疑了。
林小福趕緊的又小聲開口說著,“老師……你不若責罰九爺如何,您看九爺的腳,那,那以後要上場打仗的……要不,打他手心?”
謝世芳聽著,哼了一聲,瞥了眼林小福,清了清喉嚨,看向跟前跪著的傅九,開口問著,“說!恩科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傅九拱手,清冷好聽的聲音平靜開口,“回老師的話,恩科一事,應從十年前說起,十年前,蓮花教來到中州,開始插手恩科一事,他們那時候行事謹慎,加之力量薄弱,他們企圖染指恩科,但染指恩科並不容易,中州州令竇世昌拒絕了他們,他們便決定從暗處入手,用多種手段,或蠱惑,或威脅,或賄賂,從中州的小小守門士兵開始,將中州的自竇世昌之下的官員一一收買,或者安插入自己的人手,花費了十年的時間,終於將恩科變成他們自己的生意場。”
謝世芳臉色一變,目光緊盯著傅九,聲音有些沙啞,“怎麼可能!”
如果,如果十年前恩科就是蓮花教的了,那,那這十年來透過恩科進入大晉朝廷的那些官員們呢!?
“竇世昌竇大人已經送了加急奏摺,其中種種,都已經一一講明,想來金陵那邊應該是有應對才是!”
謝世芳深吸一口氣,啞聲開口,“竇世昌不可饒恕!十年來,他居然都沒有上報給金陵!”
“他被困在中州,他因為沉默不語才能繼續活著,他也曾經跟崔家求援,但崔家二房置若罔聞。”傅九繼續說著,垂下眼,“因著中州情況如此,學生只能快刀斬亂麻,利用恩科重考一事,將他們盡數擒獲!”
謝世芳沉默,的確,竇世昌若是敢對外聲張,只怕……,如今知曉情況如此,謝世芳心頭對傅九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利用恩科重考抓人的怨念倒是減輕了不少,只是恩科重考的那些無辜學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