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別擔心,落星是因為體乏,老神醫說過的,他剛剛開始恢複,體乏是必定的事,且這個時辰,他也是睏倦了,眼下已經睡著了,沒有發燒,沒有咳嗽,一切都好。”傅九低聲仔細的說著。
傅老太君這才放下心來,又笑道,“我看那孩子是悶太久了,今晚難得出去玩一次,就玩鬧得過了吧。”
傅九隻是微微揚了揚一下嘴角,落星的確是很開心,他也很開心。
傅九將花谷闖關簡單說了一下,傅老太君聽著有趣,“這可從未聽過,原來金陵的花鬥會還有這麼一個地方?明日得去尋棺奶奶問問。對了,你剛剛說看到了莊親王和麟德殿的那人?”
“是,他們也似乎看見我和落星了。冥坤剛剛來跟我說了,的確是那位和莊親王。”
傅老太君皺眉,“他竟然也會去花谷?罷了。我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上次他居然藏在陸老太傅的車裡,還要了你寫的鹽稅改革的冊子去看,還讓陸老太傅用你的冊子去做鹽稅的變法……這裡頭到底是什麼緣故?我尚未看透,對此人,若愚你還需小心應對。”
“是,祖母,我明白。”傅九微微點頭,麟德殿的陛下的確是一位有為的君主,可惜公私不分,且多疑,喜怒無常。
他會用他的鹽稅之法,他並不意外,於國策根本大事上,麟德殿的那人從未出過錯。他知道用什麼才是對的,讓江渝去江州做州令,本來就是存了改鹽稅之心,只是在太子和貴妃的問題上猶豫滯後了太久!
最後才不得不讓他去,就是知道他下得了手,也知道他握得住分寸,讓蒙言和蒙語,範景春再去江州,就是他的疑心和不信任!
而只要他是傅九一天,麟德殿上的那人就永遠都不會信任於他!
對此,他也明白。
但他傅九本來就不需要他的信任!
“還有一件事……”傅老太君看著傅九,神色有些複雜和猶豫了。
傅九看著傅老太君,等了好一會兒,見傅老太君幾次欲言又止,便主動開口,“祖母可是要問我和落星的事?”
傅老太君一怔,隨即無奈點頭,看著傅九,輕聲開口,“你可知,你對小福,是過界了,也是逾距了?”
“過界?逾距?”傅九微微凝眉,“我對落星哪裡過界?哪裡逾距?”
傅老太君心頭苦笑,若愚不懂……也是,若愚出生起就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密室裡,從未有人教導他人情世故,又豈會懂得情?
“若愚……落星是你的師弟,他是一個男子,自古以來,只有男子與女子的結合,從未有過男子與男子生生世世一起的誓約。你可明白?”傅老太君深吸一口氣,慢慢的直接的說著。
傅九聽著,平靜的開口,“不明白。”
傅老太君聞言一窒,苦笑一聲,不明白?
“祖母,我想和落星永遠的一起,一起用膳,就寢,說話,喝茶,閑遊……我想和落星一起做很多事……我與落星說好了,待時局穩定了,我帶他去江州看海,幽州重遊,去渭河坐船,去南越看篝火……這些,我不明白哪裡過界,哪裡逾距?”
傅老太君看著傅九臉上的直白和疑惑,心頭酸澀,眼眶差點就要落下淚來,半晌,才強笑一聲,深吸一口氣,才勉強穩住聲音開口,“你說的這些,便是長長久久的是不是?”
“是。”
“將來,你老了,落星老了,也要一起?”
“是!”
傅老太君看著傅九,一字一句的問著,“但林小福會成親,他會和另一個女子成婚,生下孩子,繼承姓氏——”
尚未說完的話語戛然而止!
傅老太君盯著傅九的手,傅九的手本來握著的茶杯已經碎成粉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