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霧在抹掉那滴淚後,赧然地對樞零說:
“我好像,讓你哭過的次數,遠多於讓你笑過的次數……”
“嗯。”樞零微笑著,“是你自己一開始對我說我笑起來很醜的。”
曦霧大驚:“我哪有那樣說過!”
“在我們剛結婚後不久,我們第一次一起吃晚飯的時候。那天媽媽和二叔也在場。”
曦霧努力回憶:“……我那天明明說的是你笑得很奇怪,哪有人在笑的時候嘴角是直角向上翹的啊!”
樞零兩邊嘴角直角向上翹起:“我們蟲族人都是這樣笑的。”
“你放屁,他們哪有人是這樣笑的!就只有你一個人這樣笑,簡直像個偽人一樣!”曦霧伸手去揉搓樞零的臉,“你別這樣眉毛亂飄地笑了,真的很詭異誒,你明明是會正常笑的!”
曦霧試圖把樞零臉上的偽人微笑手動揉搓回成正常人類的表情,他又忘記自己現在只是全息投影,實際上是碰不到樞零的臉頰的了。
正沮喪地癟著嘴,忽然樞零主動將臉頰往他的手心上貼。
他下意識動了下手指,捏捏樞零的臉蛋,樞零竟順著他手指的動作將嘴角適度上翹起,彷彿真的被他捏住了臉一樣。他一鬆手,樞零也跟著將嘴角平回去,恢複成慣常有的一條直線的樣子。
曦霧又“捏”了下樞零的臉,樞零再度配合他翹一邊嘴角。曦霧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又用另一隻手去“捏”樞零的另一邊臉蛋,這樣樞零的兩邊嘴角都翹起來了,臉上就有了一抹好看的微笑。
但這抹好看的微笑並沒有存在太久,它很快又變成了一個詭異的直角括號。
曦霧雙手輕拍一下樞零的臉蛋:“討厭……你完全就是故意笑成這樣來欺負我的……”
樞零理直氣壯:“哦。”
曦霧一邊笑一邊哭,他用力抱住樞零:“還能活著回來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樞零也抱緊他,“還能再跟你像這樣說話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堅信我一定會回來,頂住了所有壓力絕不鬆口複活我……”
“因為我不想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我不會再忽視你的‘想和我永遠在一起’。”
後來。
在歷盡千難萬險後,在曙光號的第二十八次探索出航中,終於,曦霧帶著船隊找到了目標,找到了那片相似的雪花,找到了第二宇宙!
新宇宙熱大開拓時代就此到來,一座座通往兄弟宇宙的太空港在一片片熱火朝天中興建,又在一陣陣歡呼聲中竣工。一條條航線被開闢,一艘艘航船正出發。
有人說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它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各行各業的科技都在飛速發展,人們每天都能看見數不盡的新奇事物。
有人說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沒了末日危機的顧慮,各文明間終於能肆無忌憚地露出它們兇惡猙獰的獠牙,每天都有數不盡的人們死去、顛沛流離、淪為奴隸。
而在這所有的好與壞中,在它們相糅合而成的一個平凡而又普通的渺小的一天裡,曦霧與樞零的第一個孩子,海珮,出生了。
準確地說是一枚孕育著小毛毛蟲的灰白色軟殼蛋從樞零的肚子裡剖了出來。
曦霧每天都眼巴巴地盼著寶寶從蛋裡孵出來,每天白天都雷打不動地趴在育兒箱邊碎碎念給海珮做“蛋前早教”。
但當海珮真的要從蛋裡鑽出來時,他又急急地喊海珮慢一點,因為樞零還在上班沒回家呢。
可海珮也不知道像誰,他非常的不聽話,他固執地咬開了蛋殼,一拱一拱地鑽出來,抖抖灰毛上的黏液,對著曦霧喝五吆六:
“爸爸!餓餓!飯飯!”
曦霧一把抱起這只比自己的拖鞋大不了多少的灰色毛毛蟲,一邊喂他吃餅幹一個勁兒地傻樂,一邊不斷地扒拉開蹦蹦跳跳也想抱小寶寶的四點八。
樞零在影片訊息裡說:
“一定是你給他念的那個糖果屋的故事把他聽餓了,他才提前鑽出來了。”
海珮非常的能吃,曦霧說這一點是隨的樞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