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漂漂球人在生理上是不存在性沖動的,當我們看見同族的裸露的身體時,我們不會有特殊的沖動;我們只存在生育季時的父性、母性大爆發。
“是以,衣服對我們來說,只起裝飾作用,我們不需要它的遮羞的作用。而數百年後,當我們對聯盟文化祛魅後,衣服僅有的裝飾作用也所剩無幾了——”
沫沫雲指指自己頭頂的電子眼。
“我們漂漂球人是看不見光的。你們能在光的世界中看見衣服花花綠綠的顏色,而我們只能在磁場的世界中勾勒出衣服的輪廓。
“衣服穿著既不舒服,也沒那麼好看,於是人們便自發地組織瞭解放運動,徹底將穿衣服的習慣打入歷史堆中向它告別了。
“而我之所以在你們面前穿了衣服,那是因為……”沫沫雲很是無奈地把自己擰成了麻花,“我受不了我不穿衣服時,部分失禮的外族人的眼神會一直往我的排洩口處看。”
晶橘當即安慰:“沫沫雲,在我們大使館裡你可以不穿衣服了,因為在這裡不會有那種失禮的人。”
曦霧心虛地別開眼神不敢吱聲——有時候人的好奇心是怎麼也控制不住的,即使那並無惡意……
沫沫雲沒留意到曦霧的心虛,他正神情複雜地看著晶橘。
“呃……總之,謝謝你的好意。”沫沫雲攏緊了自己的衣服,“但不穿它我在你面前沒有安全感。”
晶橘笑得很是歡樂,“哈哈,你穿上它時也無需在我面前有安全感。”
沫沫雲窘迫得黃了臉,“我不是很想和你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好吧。”晶橘聳聳肩,扭回頭去繼續看電視去了。
沫沫雲接著對曦霧講述到。
“從我們漂漂球人的歷史中,你便可以總結出一個道理——即使是先天不存在性觀唸的種族,也可以透過後天的文化交流而習得相關觀念。
“因為它本就是每個文明後來才有的。它本就不是先天性的。
“在大多數文明的起始階段,他們都是沒有‘性羞恥’這一說法的。所有人的老祖宗都赤身裸體,不穿衣服。
“而直到什麼時候,一個文明才誕生出‘性羞恥’這一說法呢?在星際中有一派學說認為,其關鍵性因素為,不平等的社會制度的出現。
“在不平等的社會制度中,‘性’往往不再單純的只是‘性’,而是成為了一種可以搶奪、買賣的資源。性羞恥也就此登上歷史的舞臺,其本質是對性資源的敝帚自珍。
“而反過來,在性不被視作一種資源的社會中,性羞恥基本是不存在的。在他們的社會中,在街邊交配就像在街邊做健身操一般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很不巧,蟲群就是這樣的一個不存在性資源說法的社會,我想也許曦霧你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告訴陛下,性可以是一種可搶奪的資源。陛下也許不懂性,但他一定懂資源。”
曦霧茅塞頓開,“這個思路妙啊!下一屆聯盟研究學者最高成就獎要是沒有你沫沫雲的提名,那我可要大喊黑幕了。”
沫沫雲謙虛地搖擺起身體,“我還早著呢,我還只是青年學者呢。只是術業有專攻,就夠糊弄糊弄你們這樣的普通人而已。”
蒼痕在一旁哈哈一笑,“嗨,等沫沫雲你從蟲群這邊回去以後,你拿獎還不是遲早的事。”
此時,任沫沫雲再怎麼想要謙虛,他臉上喜氣的笑容都要藏不住了。他不禁感嘆。
“我當初投簡歷時都沒抱太大期望,真沒想到,我最後能夠被成功選中隨同出使蟲群!我興奮得好幾天都沒睡好,生怕睡醒後發現那只是我自己在白日做夢!”
藍空羽卻搖搖頭,“其實,來投簡歷想陪同出使蟲群的相關研究學者並不算多,我們和蟲群這邊的關系算不得太樂觀。一旦有意外情況發生,那麼身處在蟲群領地上的大使館人員,很難說會遭到些什麼樣的對待。”
沫沫雲不禁縮縮觸手,“……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蟲群手裡有基於亞空間理論的能剋制複活永生的黑科技?他們有辦法讓我們死後再也複活不了?”
藍空羽鄭重地說:“具體情況尚不清楚。但如若真有萬一,香葵草前輩會負責保護好我們的人身安全。”
香葵草在大使館中所任命的崗位是“安全顧問”。
聯盟派來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成天睡大頭覺的、身高僅半米的、種在花盆裡的植物人給大家當保鏢,曦霧有點想笑,但又有點笑不出來。
晶橘很是好奇,“藍空羽,香葵草前輩會怎麼保護我們?”
藍空羽搖頭,“如果真有那種壞情況出現,到時候你自會知道。”他一臉嚴肅認真,“聯盟絕不會拿任何人的生命開玩笑。聯盟的偉大理想需要我們為之奉獻一生,但它絕不需要我們為之付出性命。”
蒼痕笑笑,“行了,藍空羽,少點官腔話吧。總之你們可以放心,聯盟那邊早已為我們大家都準備好了回家的退路。但為防洩密導致後手失效,這條退路具體是什麼,暫時不能說。”
他又嘆一口氣,“也最好永遠都沒有揭秘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