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他和這個孩子還沒怎麼認真接觸過，如今他一聲不吭地突然回來，他雖作為長輩，但似乎也沒有什麼立場去盤問他些什麼。他人老了，也沒什麼用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多問什麼，盡量滿足小孩們的要求就夠了。
“爺爺。”
林斯語突然開口打斷了林爺爺的思緒，他抖了抖落到手上的煙灰，側頭應了一聲。
林斯語仰著頭，鼻腔莫名有些酸澀，他揉了揉眼睛，把餅幹往腿上託了託。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失神，時間久到林爺爺以為自己剛剛是出現了幻聽。
“爺爺，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啊。”被同一個人耍得團團轉，明知道他會因為這種事陷入焦慮，卻仍舊站在一邊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他慢慢沉淪。
明明兩個人都懷著不軌的心態，為什麼只有他被困在了這段扭曲的關系裡。祝別枝究竟是以什麼心態做出這些事的，是覺得看他在這裡上躥下跳的很有意思嗎。
“怎麼會呢！”林爺爺把煙頭扔到地上用腳尖攆熄，輕咳了兩聲後接上了林斯語的話。“小語可是我們家的高材生，怎麼會是傻子呢。”
“那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合起來騙我？”林斯語輕聲地控訴著，眼淚卻先一步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就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他應該生氣，但是他現在卻一點氣都生不起來。
他知道他們是愛他的，做這些可能是出於為他好，但是他並不喜歡這樣。他們以為他好的名義把他圈在他們編織的謊言裡，不管他願不願意接受真相。
他們的愛有點太累了，他實在有些承擔不起。
“如果不開心的話就在這裡多住幾天吧。”林爺爺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把小院的空間留給了他一身。
餅幹跳到了地上，蓬鬆的尾巴圈著他的腿，一下一下地輕拍著。
“薇薇她……她沒什麼壞心眼，就是性格直了點，有時候就是轉不過那個彎來。有些話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楚的，再簡單的問題拖久了都會拖出麻煩，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剛開始可能是沒來得及說，到後面可能就是說不出口了。”
“她很想和你聊聊，你有空還是回他一下吧。有問題也要溝通才行，不講清楚了你們兩個也要難受一輩子。”
林爺爺走近屋子裡又退回來，語重心長地留了這幾句話。
孩子們的事他不好幹涉太多，但若是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他總歸也是心裡不安的。
林斯語彎著腰、下巴抵在膝蓋上摸著餅幹的毛發，過了良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他沉溺於痛苦之中太久了，需要用一點時間去割斷這些掙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