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門,林燼予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問他:“你說什麼?”
賀京酌腿一邁,走到浴室門前,手往門把手一按,咔地拉開門:“我說...”
頂燈明亮,往林燼予身上暈了一層蜜色的光,喉結,鎖骨,起伏的胸膛,精窄的腰,沒入褲腰的腹肌線條,賀京酌眼皮狠狠一跳,後面的話沒來得及經過大腦,脫口道:“...你身材這麼好,怎麼會去塞納上班?”
空氣詭異的凝滯了。
林燼予冷淡地耷拉著眼皮,面上沒有情緒,修長的手指徑直勾向系在腰間的抽繩,一挑一拽,毫不費力地解開。
睡褲鬆垮,失去束縛後,頓時往下墜了一大截,在明晃晃的燈光下,要掛不掛地卡在了清瘦的胯骨間,他嗓音憊懶:“抱歉啊賀少,我不下海。”
賀京酌似惋惜似贊嘆:“可惜了...”
話沒說完,“砰”地一聲,面前的門拍上了。
賀京酌目光往下一瞥,看著他與門之間的距離,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林燼予從浴室出來已經是十五分鐘之後的事了,賀京酌看了一眼表,九點差五分,吃早餐的計劃顯然是泡湯了,再晚一點都能吃中午飯了。
“餓麼?”林燼予一手拿著毛巾擦著頭發,一手從茶幾上取了支煙叼在唇邊點燃。
光線透過厚重的遮光窗簾刺進來,往他臉上暈了一層薄光,柔和了他的神色。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神情鬆散到讓看的人莫名生出一股觸手可得的錯覺感。
“餓過了,”賀京酌懶洋洋地往後靠著沙發椅背,沖他勾了勾手。
林燼予淡吐了一口煙霧,夾著煙,踱步到他面前,額前的碎發半遮著他冷淡的眉眼,整個人都透著一種閑適的散漫。
賀京酌從兜裡取了支煙叼在唇邊,手扣著他的手腕朝自己湊近,藉著猩紅的煙蒂吸燃了煙。
清白的煙霧散在空氣裡,他懶懶道:“借個火。”
林燼予淡瞥了一眼茶幾上的打火機,沒有說話,用毛巾將發梢滾落的水珠擦幹:“吃什麼?”
氣氛靜謐,賀京酌目光閑閑地看著他,這瞬間突然覺得在家點個外賣吃似乎也是個挺好的注意:“定好的地方這個點已經沒有早餐了。”
林燼予“嗯”了一聲,說:“換個地方吃。”
賀京酌點了點頭,無所謂道:“行,你想吃什麼?”
林燼予:“隨便。”
賀京酌:“沒有隨便。”
林燼予:“看你。”
賀京酌:“我不想看。”
林燼予莞爾:“我早餐一般都吃路邊攤,你吃的慣麼?”
言外之意,少爺您能吃下這苦?
少爺都敞篷配板藍根把自己幹成早八人了,此刻只感覺自己強的可怕,沒有什麼苦是他吃不下,想都沒想地說:“你帶路。”
超跑響著轟鳴七彎八拐地開進一條煙火氣息極其濃厚的巷子裡,林燼予用下巴指了指其中一家早點鋪子:“就這,停車。”
吆喝聲不絕於耳,逼仄的早點鋪內擠滿了人,熱鬧歸熱鬧,但——積著油垢的餐桌,斑駁不堪的凳子,老闆上菜時無意觸到包子上的手指。
少爺表情微微一滯,踩剎車的動作明顯遲疑了不止兩三秒,林燼予裝作沒看到,徑直解開安全帶下車。
之前少爺說了不想看,林燼予索性便沒收了他看選單的權利,直接點了餐。
賀京酌一步三挪地走進早點鋪子時,豆漿包子油條都已上桌了,他看著林燼予隨手拉到他面前示意他落座的凳子,只好硬著頭皮坐下去。
他的表情實在太難看,林燼予關心道:“怎麼了賀少,你的凳子上是有刺?”
賀少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微笑:“沒有。”
林燼予動了動嘴唇,“嗤”地一聲笑了,指著擺在桌面上的早餐道:“包子豆漿油條,你吃哪個?”
賀京酌看都沒看包子一眼,拆了副一次性筷子去夾油條:“油條。”
林燼予幫他插好吸管,將豆漿遞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