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朔終於願意敞開心扉與自己交談,成田真理有些喜不自勝,不過他在高興之餘也沒有忘記給朔自己的建議。
既然朔已經不再把他當做敵人看待,作為同一個學園的學友,成田真理認為自己有義務去給予朔必要的忠告。
“朔,我能給你的忠告就是,千萬不要拿正義當做目標。”
“你說什麼?”朔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在這個虛偽的世界上,你根本找不到絕對的正確答案。這個地球上生活著幾十億種面孔的曖昧、矛盾和荒謬。我們活著,就是在這些東西的夾縫中生存。所以,你需要的不是追尋絕對的正義,而是永遠心懷喜悅地追尋自己想要的答案。”
“喜悅?”
“人活著就不能少了喜悅。沒了喜悅,人根本無法走完人生這條漫長而殘酷的道路。成為一個能在生活中找到喜悅的人,不去捨棄和追究自己的過錯,而是心懷感激地接受它,再去開闢另一條嶄新的道路。如果能借此找到一種答案,那才是你剛剛說的,正確的答案。我是這樣認為的,你說呢?”
“成田同學——”無論是邱陽還是成田真理,今天都給朔說了一些讓她無法理解的話。
“我會默默祝福你成為想要成為的那種人,不過既然你是來表達謝意的,就稱呼我為成田吧,音無朔。”
“嗯,好的,成田……”
“無聊的話我就說這麼多了,有些東西還需要你自己的思考。朔,你還有什麼別的事情要找我嗎?”成田怕說久了會把繪留給吵醒。
“另外,我還需要謝謝你……在那場事故中你救下了空子,作為學園首席,我要向你表示謝意。為了表示感謝,以及慶祝你來到天河至尊學園,我打算明晚在宿舍開個聚會。”
“那真是太好了,我很樂意參加。”成田真理很期待明晚的那場聚會。
“另外……是否感謝你和維持學園的秩序是兩碼事,雖然我理解了你質疑學園理念的初衷,但對於你拒絕加入皇冠的做法,我仍舊無法認同。”雖然邱陽的話給朔長期以來對學園的絕對信任蒙上了一層陰影,但身為皇冠的一員,她還是有義務維持學園的秩序。
如果成田真理再幹出什麼違反學院秩序的事情,音無朔還是會出手阻止的。
“我當然知道。朔,你就專心踐行你的誓言吧,或許那樣會和我發生衝突,不過沒關係,或者說那樣更好。要是因為害怕和他人發生衝突,就歪曲了自己的正義,那還有什麼資格去談改變世界呢?所謂的世界就是各種正義的集合體。沒有不同理念之間的衝突,那就沒有進步。”
朔贊同成田真理的話,但她並不認為成田說的方法就是唯一途徑。
“但衝突並不是獲得進步的唯一方法吧?”朔不願看到更多的衝突發生在自己身邊,她渴望得到更為和平的解決方式。
“或許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迴避衝突,透過彼此協調來共同進步。不過在這個可悲的世界裡,找出好的方法並不簡單。但只要能夠鼓起勇氣繼續向前,或許你真的能取得成功。”
“那你呢?”朔很想知道,成田的處世原則又是什麼?
“我並非聖賢,不過是一個固守傳統的愚蠢之人罷了。”成田真理只想完成曾經立下的誓言,他是為復仇而生的人,要麼被仇人殺死,要麼被複仇的火焰所吞噬,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那就晚安啦,成田。另外月底會有一場晚宴,校長說了希望你和邱陽都能按時出席,如果你有其他安排還請儘早告知我。”
“感謝你的關心,朔。願你有個好夢。”
遠去的腳步聲聽上去有些歡快,朔今晚一定能睡個好覺。
成田真理拿出一張毯子輕輕地蓋在繪留的身上,這麼小的孩子,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至於他自己睡在那裡,那張長長的沙發看起來就不錯。
“嗯?”正準備離開的成田真理突然感覺到一絲輕微的阻力。
繪留似乎是睡得有些迷糊了,緊緊地抓住成田真理制服的一角,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就像是溺水的人不得不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成田真理也不敢過於用力地把她扯開。
從繪留天真的小臉上,成田真理能看出這一定是個甜美的夢境,打破少女的美夢是不可饒恕的重罪,成田真理絕不會這樣做。
“所謂人生,就是殘酷的煉獄。願你在這短暫的夢境中,可以獲得一時的安寧。”
成田真理輕輕撫摸著繪留的長髮,就像很多年前對“她”做的那樣。
<i是一群很可怕的人,能在千里之外殺人於無形,能看到別人眼中潛藏的思想,能用肉體打出爆炸性的力量。這都不是能被普羅大眾理解的能力。
未知會帶來恐懼,恐懼會導致排斥和暴力。鷹崎繪留必定也經歷過這樣的過去,反倒是成田真理沒有因為光環能力而受到什麼區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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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教會他如何生存的男人,同時也教會了他隱藏自身力量的方法。雖然那個男人沒有光環,從身體素質上看就是個普通人,但也和成田真理一樣是個無法生存在陽光下的異常人。正因如此,他教會了成田真理狼是如何把自己變成羊的。
“嗯,真是沒辦法。”既然繪留不願意放手,成田真理只能勉為其難地和這位少女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