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象。任時闌看向周群，頓了頓，又看向男孩：“也就是你……讓他來到現實的？”
男孩點點頭，又露出一個笑容，像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不好嗎？你們明明捨不得。”
“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任時闌有點哭笑不得，“按照系統的邏輯，我以為你們會消除所有的不穩定因素。”
男孩笑了起來：“你怕我因為錯誤，而刪除掉他？”他看向周群。
任時闌道：“你們不是已經做過這樣的事了嗎？”
男孩道：“那個，與其說是刪除，不更像測試嗎？”他聳了聳肩，“不是所有角色都值得被留下來的。”
他抬手示意他們可以坐在沙發上，又打了個響指，地上的大垂耳兔公仔居然動了起來，蹦蹦跳跳地去端來了兩杯奶茶。
男孩說：“錯誤有什麼不好？幾億年前的星球的一個小小的錯誤，才有了生命，基因的每一次突變都是錯誤，才産生了進化。”
他稚嫩的聲音用輕松的口氣說著這些像哲理的話，居然也不違和。
任時闌端起那杯奶茶喝了一口，甜得他眼角直跳：“……所以，系統根本就放任世界線偏離？”
那還要他們這些穿越者來導正劇情幹什麼？
男孩沉吟片刻，抬頭看向那些光幕：“看到這些畫面了吧？這裡每一個畫面都是一個宇宙——當然，我是用你們能理解的形式呈現給你們看的。”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看到的是現實，但事實是，每個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樣。瞬息之中，千千萬萬的世界毀滅，又千千萬萬個世界誕生。正如那句古老的佛謁——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天堂。”
“而夢是最奇妙的存在，在清醒的時刻，人們都固守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肯出來，只有在夢裡，世界和世界之間可以連通，人類得以在不同的宇宙穿梭，産生奇妙的際遇——”
“但是，卻有了夢魔這種東西。”男孩攤了攤手，“妮可的祖父是最早發現夢魔的人，她找到我，請我幫忙設計了這個系統。”
任時闌和周群對視一眼：“你想讓我們對抗夢魔？”
“我們需要幫手。”男孩捧著臉，嘆了口氣，“但是，現在的人，都不做夢了。即使有夢，也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慾望，這樣的人又怎麼對抗夢魔？”
任時闌覺得這說法有點意思：“不做夢不正好嗎？夢魔就對他沒辦法了。”
“nonono。”男孩連連搖頭，“不肯投入到夢裡的人，是無法醒來的。”
什麼跟什麼？任時闌一頭霧水。
周群卻開口道：“超脫得道之法，須得先入紅塵，以情為種，以心為鏡，遍歷諸苦，才得了悟。”
“啊……”男孩拍了拍手，“就是這樣！”
看任時闌還是有點懵，周群微微一笑：“意思是想要得道，必須全心全情地投入，這樣到最後一刻才能真正放下……還記得當初你第一次離開我嗎？”
幹嘛翻舊賬……任時闌撓撓頭。
周群則靜靜注視著他。
青年在他懷裡，讓他好好過每一天的時候。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道”有了懷疑。
之後的十餘年，他一邊尋找，一邊慢慢悟到，這是一種沒有結果的償還。
因為他在動心時毫無察覺，所以失去之後，再也不可能放下。
好在他還是等來了結果。
任時闌對上他的目光，忽然明白了，也低下頭不做聲。
男孩瞅瞅他們倆，笑嘻嘻地說：“所以嘛，你們都是我選中的人哦，哼哼。”
他抱著手臂，一副“被我選中是你們的榮幸”的樣子。
任時闌慢悠悠地說：“您真是太太太厲害了。那這個一百萬怎麼結？現金還是信用卡？”
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