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時闌點了點頭,兩人便回到了自己的廂房。
做戲要做全套。今晚怎麼來的,自然也要等到明早再走。
這裡是盛京貴宦圈子裡有名的風月地,廂房佈置得倒是豔而不俗,銀屏繡榻,珠簾垂幕,一張寬大的床榻,吹著軟紅紗簾。
任時闌往床上一坐,還不錯,挺軟和。
周群在他身邊坐下。他矇眼的緞帶早已摘下,燭光透過垂紗,在他英俊的面容映下一層曖昧的顏色。
他的眼神常常如同冷峭的山崖,此時與這煙花地互相一映襯,將這裡的靡靡之色減去,而他的雙眼也帶上一層朦朧的情致,讓任時闌想起山花爛漫時的淨練峰。
任時闌的眼神一不小心落在他的唇峰,剛才的尷尬又回來了,只好假裝無所事事地左看右看。
周群卻不肯放過他,眼神自始至終落在他身上。
“……”任時闌只好咳嗽一聲,用氣聲道:“我們在這裡說話……”
“我已布了結界。”周群道。
任時闌:“……哦。”
他於是又絞盡腦汁想些別的話題,卻聽周群道:“方才那樣,你不喜歡麼?”
任時闌差點彈起來,竭力保持鎮定:“啥?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周群稍微歪了下頭:“我從未與人那般……”
“咳咳咳……”任時闌像是被嗆到。周群半點不給他逃避的機會。
他知道自己的臉又發燙了,一定紅得很明顯。
他猜到周群大概是沒跟人有過親暱之事,畢竟在修真界設定裡,如果找不到足夠適配的雙修道侶,那麼固守元陽對於修行更加有益。
更何況周群作為痴情男二,作者自然是要安排他全身心都屬於主角。
“你呢?”周群貼近任時闌。
任時闌後仰,又要支撐自己不立刻倒下去,又要不跟周群貼在一起,因此維持了一個比較艱難的姿勢。
“我、我當然是……”任時闌眼睛亂轉。
他沒由來的感到羞愧,就是方才和周群的那一片刻,也是他的初吻。他這輩子除了那些無疾而終的單戀,因為種種原因,始終沒找到過正式的戀人。後來做了社畜,更是被工作折磨得失去了世俗的慾望。
但此時此刻如果說實話,倒像是一種告白。
除了你,我沒別人。
因此任時闌只是扭過頭去,讓周群看到青年紅透的耳根,卻不知這樣比他說出來更可愛。
周群的眼神溫柔地沉了下去,除了溫柔,還有點別的什麼。
他幫了任時闌一把,攬住他的腰,讓他不必那麼費勁。
然而周群低下頭,湊近了青年低聲道:“你是我的道侶,當年成婚的時候,你就沒想過與我……?”
即便任時闌自己不想,成婚儀式之前,由禮儀官教導雙修之道,也是必須走的一道流程。
周群想到當年自己在聽教導的時候,就像在聽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只是眼前偶爾會閃過那個青年哇哇大叫的模樣。
那時的他,一心只想所有的事情都照著自己的安排走,從不會去想別人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