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天在醫館所見的那一座獸頂銅爐,有神韻上的相似。
任時闌看圖畫下方法寶的描述,這本《異器造》記錄的法寶影象下面,一般會跟隨法寶的來源出處、功用描述、以及最後一次現世的地點。
然而這座青銅鼎的下方,一片空白。
搞什麼啊……任時闌摸著下巴,費勁地盯著畫中鼎身的紋路。
從太學回來已是將近傍晚,得為晚上的酒席做準備了。
任時闌手拿著一柄摺扇,抵著下巴看周群。
周群知道他又憋什麼主意了:“做什麼?”
任時闌拿摺扇點了點周群道:“按理來說是你扮這個公子哥,我扮你的小情人。”
“可是……”任時闌打量周群,“你氣場太強了,扮成一個官宦少爺上去,人家看你一眼,很容易産生警惕心。”
這實在是個人氣質,周群猶如一柄雪山中的古劍,輕易就帶給人壓迫感。
任時闌道:“但是要是反過來的話,估計人家很難想到,某個紈絝子弟的男寵,會是太白劍首。”
他半提建議半開玩笑,刷的抖開摺扇,看周群怎麼反應。
沒想到周群聽完點了點頭,張開雙手,坦然道:“那就任由你安排。”
“……”任時闌看著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嚥了咽口水。
無論如何,周群近一米九的個子也太高了。任時闌先給他換上一件竹青色的外衫。
周群平日穿的銀線白、石青色都是冷色,給人的威壓更重。
待換上色澤較為柔軟的綠衣,再外罩一件月牙白的紗,總算掩去了幾分鋒芒。
然後任時闌手一抖,展開一條綰色的緞帶。
周群:“……”
任時闌道:“最重要的就是蒙上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最不像一個男寵。”
周群便垂眼閉目,讓任時闌給他繫上緞帶。
任時闌看著他,緞帶下是英氣的鼻樑,唇峰線條轉折:“……挺好,這顏色顯得你面板白。”
周群的唇角漫出一絲笑意,手臂一撈,精準地把任時闌撈到他身前。
他稍稍抬頭:“那我現在像了嗎?”
“……”任時闌道,“不像,哪有男寵對主人這麼隨便的。”
“那也不然。”周群道,“或許主人就喜歡如此?”
任時闌:“……”
他一隻手抵著周群的肩膀,艱難地說:“很好。保持。”
若說盛京是九州人煙最繁華之處,那麼盛京的最繁華之處就是夜晚的平康裡。
車輪轆轆,馬匹雪白的皮毛被金線織就的鞍繩一襯,在花樓亮如白晝的燈籠下,更加耀眼奪目。
門口小廝迎上來,青年自馬車內而出,綴珠錦靴踩在上,身後隨侍遞上請帖。
小廝道:“薛公子,請——”
樂伎琵琶中,沿著樓梯蜿蜒而上,經過屏風時,腳帶金鈴的舞姬旋轉而出,裙擺撒開,差點倒進人懷裡。
雅間之內,酒席上五六個人不是慶廷官宦子弟、就是貴族出身。
任時闌扮演的身份,則是赤麟衛一名統領的堂侄,剛到盛京不久,想要巴結巴結皇親國戚,因此託人介紹,參加了這個局。
“薛兄,這位……”介紹人道。
任時闌抬眼一看,面前這男人身穿薄甲,相貌並不出挑,只是從眼角劃下一道刺目的疤痕直到耳根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