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手,“只能說周郎君眼明心亮,回回都來得那麼及時!”
周群被他氣笑了。
笑了。任時闌不由得略怔住,只覺得頭一回看到周群的笑容,又好像曾經也見到過。
那一笑,冷峻的冰山氣息不複存在。
周群的英俊笑容中帶著一種“拿你沒辦法”的寵溺。任時闌感覺自己要被溺死了。
男人朝愣神的青年貼近。
發冠垂下的絲縧金線在月光下一閃一閃,映襯著周群的下頜輪廓,幹淨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將任時闌籠罩。
“你就用這些油嘴滑舌的伎倆對付我?”
心跳加速得有點快啊。
這是正常反應,這是正常反應……任時闌不斷地告訴自己。
他可是個gay啊!看見長得好看的男的浮想聯翩那叫人之常情,雖然先前還跟周群誇下海口說他們兩清了,自己對對方沒有多餘想法……
任時闌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臉頰溫度肯定在上升,尤其周群的手指修長有力又帶著劍繭,溫暖又不至於太粗糙,任時闌甚至還想蹭兩下。
身體本能地想要掩蓋臉紅,任時闌的頭越來越往下低。
周群扶著手稍稍用力:“別動。”把他的臉又抬起來了。
任時闌被迫抬頭,一瞬間,兩個人的眼睛對視。
靠,這家夥絕對看出來了。
任時闌因為臉紅露餡這回事,反而心跳更緊張了。
他剛剛為了收拾傷口方便,已經把易容卸下來了,橫豎周群在,周圍但凡有人靠近都能被察覺。
青年臉上紅撲撲的,面板被熱氣一激,更顯出蜜一般的色澤。
漂亮。這是周群在看到對方時想到的詞彙,只因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形容。
就像是季節到了、顏色逐漸變得明亮的銀杏,早晨第一縷陽光燦爛地照在雲霧中的山峰,細雨後走過枕流閣的臺階時、看到的閃閃發亮的新葉。
對方一雙清亮的眼睛,只跟自己對視一眼就轉到別處去了,往四下裡轉,頗有些心虛的樣子。
周群很想再次用點力抬過他的臉,讓他只看著自己,或者幹脆把人鎖在懷裡,緊緊的。
抱緊對方是什麼感覺?周群回憶從前任時闌幾次玩笑或無意的貼近。青年的身體比例很好,肩膀寬得恰當,雙腿勻稱,先前帶他在巽州置辦行頭時,將衣裳穿得都很熨帖。
回憶過去,周群想到自己對任時闌,也許在很早的時候,就不是那麼的毫不在意,否則為什麼從未對他們的身體接觸産生過一絲厭惡?
但突然抱他,任時闌一定會嚇到。這人機警得很,如果察覺到自己毫無心思,就會大搖大擺地跑過來,有時故意越界,卻又把分寸拿捏地剛剛好,嬉皮笑臉的,知道自己不會真的被討厭。
可要是知道自己認真了,又會謹慎地退回到邊界以外,變得十分識趣。
周群覺得對方這一點很壞,壞得讓他牙癢癢。
周群擦拭完任時闌臉的手停了兩秒沒動,任時闌覺得氣氛又變得古怪,便嘗試退後道:“好了吧?我自己……”
周群忽然一手扶住他的腰。
“讓你別動。”周群平日沉潤的聲線有些滯澀。
任時闌又不敢動了,周群將巾帕扔回銅盆,又將藥膏細細給他塗抹了,才放開了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