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不自在又如何,難不成他們還出去住不成?雖然任時闌覺得周群說不定會答應……但是這樣不是更奇怪了嗎?
任時闌看著周群的側臉,那光線勾勒的線條依然英俊不可方物,只不過從前即使靠得再近,哪怕他抱著周群耍流氓,他也很清楚他們之間的距離。
而現在,他反而有點摸不清他們的距離了,彷彿天邊明月到了眼前,只不過到底是不是水中的月亮,那就不得而知了。
任時闌撓了撓自己的鬢角:“周群,要不然還是把咱們的師徒關系澄清一下吧,起碼跟濯雲長老說說實情。”
周群皺了皺眉:“說什麼?”
“就說……”任時闌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他很懂得周圍那些人的眼光,那些太白的弟子們敬重周群,仰慕周群,而任時闌堂而皇之地站在周群身邊,彷彿對他們的敬重和仰慕是一種辜負。
就像大學那會喜歡那個籃球隊長室友時,他一邊渴望對方對自己的感情有所回應,一邊又理智地想到,對方擁有一個正常的性向、享受正常人的生活挺好的。
周群忽然手將他的臉扳過來,那修長的指節摩挲過他的臉側,“你問心無愧,說什麼?”
任時闌:“……”
怎麼跳戲到倚天屠龍記了?
任時闌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周群不明所以,不知道他笑些什麼。
但青年笑得臉頰又泛紅了點,彎起來的眼睛裡,像一湖水被攪碎了。
周群一時間又顧不上想別的了,不自覺地又俯身了一些,手指再次輕不可察地摩挲了青年的臉,幾乎要碰到他的唇角,嗓音帶了一點沙啞說:“笑什麼?”
任時闌和他的目光對了兩秒,忽然感到這樣的情況有些危險。
他連忙一個起身,歪著身子下了地,嚷嚷道:“餓了餓了!先整點吃的去。”
任時闌再遲鈍,也該意識某些東西的變化了。
就比如方才他面對太白眾人時的不自在,連他自己都沒有好好想過,周群就已經留意到了。
還有那柄劍鞘,他再蠢,也該知道那東西對於周群的意義。
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呢?任時闌的心情有點複雜,是還在為十八年前那事過意不去?
不光是弄不明白對方的想法,任時闌還覺得這種被人關注的感覺,反而讓他有點手足無措。
“不愛吃?”周群道。
任時闌說餓了,兩人便出了驛館,在附近找了家酒樓吃飯。
這裡的廚子擅長做甜食,上了好幾樣點心。
任時闌:“啊……是。”
他已經八分飽了,剛才一不小心出了神,聽到周群的話,便順口說道:“有點膩。”
周群便夾了兩顆他碗盞裡吃了一半的酪櫻桃,嘗了一口,皺皺眉道:“是太甜。”
這是如今上京城皇宮和貴族中流行的吃法,將乳酪澆在鮮摘櫻桃果上,同時配澆蔗漿。
任時闌:“……”
為什麼你吃我吃剩下的點心表現得那麼自然啊!
任時闌沒想到居然有一天他會跟周群糾結這種邊界感的問題,但是要是把這種小事提出來,會顯得他才是在意的那個人,而且飯錢是周群付的。
任時闌急需一個人理清思路,恰巧兩人剛吃完,便有紙鳶飛來,是濯雲長老找周群有事。
任時闌道:“那你先回去吧,我正好去遛遛狗!”
說著他起身,一陣風似的跑了。
坐在原地手裡還捏著紙鳶的周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