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像中,白棲川垂淚的雙眼、破碎的神情,輕而易舉地戰勝了無比強大的付喪神,化作鶴丸國永長期的夢魘。
鶴丸國永不得不揪住自己的心髒,感受著從他人那裡傳來的情感,一遍遍詢問自己。
這就是愛嗎?
愛就是痛嗎?
然後慣用嬉笑表情的太刀在某一天突然在疼痛中哈哈哈笑出來。
哈哈哈哈哈!
他懂了,懂啦!
……
鶴丸國永回答愛染國俊:“你猜。”
他沒理會炸毛的愛染國俊,掃視了一遍前方的“老弱病殘”。這裡面受傷最輕的可能是中傷的前田藤四郎,其餘大多重傷,甚至鬧騰最歡的愛染國俊已經瀕臨碎刀。
“只憑你們是無法阻攔我的。”鶴丸國永中肯地說。
燭臺切光忠找回了自己的語言系統,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壓切長谷部,搖搖頭說:“我們不是來阻攔你的。”
他側過身讓出房門。
鶴丸國永沉著頭從他身邊經過,沒有再看這位交往甚深的朋友。
擦肩時他聽到燭臺切光忠輕聲嘆的一句:“審神者找了你很久……”
人類與付喪神,哪聽說過什麼好下場的?
偏偏感情哪有那麼好控制?
孽緣。
……
鶴丸國永走進來,目光被昏睡在床上的白棲川攝住。
他忽視一直藏在房間中默不作聲暗暗警惕的亂藤四郎,只盯著白棲川唯一露在被子外面的面容。
他感受著胸中的心緒,想象白棲川正在做什麼夢呢?
罷了罷了不想了。
他忙碌了一天一夜,帶著滿身傷,還辛辛苦苦打敗了關底boss壓切長谷部,就是為了見到白棲川。
太久沒有見到這個人了。
可終於得以相見的時候,他甚至不願叫醒白棲川。
鶴丸國永的金眸凝視著他曾經的審神者,這一刻他沒有身為冷兵器的冷漠,也不是往常那般嬉笑。
他是面無表情的。
但亂藤四郎警惕著面無表情的鶴丸國永,細膩的心卻莫名覺得,危險的太刀此時此刻甚至可以用柔和來形容!
鶴丸國永站了一會,突然動了。
在亂藤四郎戒備的眼神中,他粗暴地拽下狩衣外袍上裝飾的小球。手指一抬,輕軟又毛絨絨的白色小球就被拋到白棲川枕邊。
他沒有看亂藤四郎,仍舊深深注視著白棲川,說:“等你主人醒來替我帶個話。”
“我就知道撤離本丸的時候那個大毛球你帶不走!哼!”
“這個小球可別再丟了。”
他背過身,帶著滿身的血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