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能幫上什麼忙嗎?
對!打電話求助!
打給誰?
和鶴丸戰鬥的是什麼?溯行軍?
等等,鶴丸需要幫助嗎?
不不不,不管需不需要,有其他人在都會更穩妥吧?
沒點亮武力樹的弱小人類手指顫抖地按亮手機,哆哆嗦嗦地操控僵硬得不受控制的手指給信任的人傳送簡訊。
然後他就呆站在屋裡,什麼也做不了。
聽,他只能聽……
聽得久了,他的耳朵也適應去捕捉更細微的聲音,比如……
痛苦咳嗽的聲音……
最親近的人用最熟悉的聲線說“染上紅與白的我……”
還有,還有……
還有,喚醒他最深重恐懼的,扭曲變態的笑聲……
這一刻,無論是【懦弱】還是【膽小】,都凸顯出來找存在感。
被告白那一晚,其實甜蜜的記憶並不如希冀般那樣清晰,無論再怎麼回想,都會蒙上一片血色。
因為那是他最痛的一次,也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咚咚咚咚……
這是他此時的心跳聲……
被輪到樹上,丟進河裡,揪著腦袋撈出來扔在地上的時候,眼睛都黑壓壓一片看不清東西,窒息後再咳嗽,連牙齒上都能舔出血沫……
他沒有精力,也聽不清藍發咒靈在他耳邊黏膩地說些什麼,好像被整個人抱在懷裡,那個懷抱卻一點溫度也沒有,就像剛泡過的河水一樣冷……
然後就是腹部劇痛,痛得他要死掉,不只是物理意義上要死掉,他真心實意地期望自己可以盡快去死,而不用忍受這樣的折磨!
那個咒靈……那個藍頭發的咒靈……他的噩夢!
它來了!它就在門外!
呼哈,呼哈!
白棲川想平靜呼吸,卻怎麼也控制不了自己!他張大嘴想汲取更多氧氣,卻無法順其自然地撥出來!
——極度緊張驚恐之下,他出現了過呼吸症狀!
無助地捂著胸口的青年癱坐在床上,面無血色!
他不敢出門,他除了等待鶴丸解決一切或者援軍出現,什麼都做不了!
更甚者,他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在思緒中停留!
他曾以為自己面對危險能臨危不亂,他曾深刻地以為!
然而恐懼輕而易舉地俘獲了他,戰勝了他,把他摜在地上肆意地踩!
懦夫。
這個在眾多付喪神眼裡光風霽月的主公、鶴丸國永心中無論哪裡都是那麼完美的審神者、一向以君子品質要求自己的端方君子,從沒有哪一刻如此清楚地意識到——
自己這難以克服甚至無法克服的,彰顯卑劣人性的,醜陋的性格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