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顯然他並沒有變成凡鐵,他還“活著”。
他能感受到陰冷稠密的詛咒像沾水的綢布一樣裹在他身上,沒有嗅覺,卻彷彿聞到了人血的腥味和屍體腐爛的臭味。
[這沒什麼,忍一忍就好,戰場上這並不少見,連藥研藤四郎都能習以為常。
就是,如果要忍這種感覺無數年的話,還是讓他盡早消散吧……]
……
[好像清醒了許多?
還……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主公大人,鳴狐帶著幾位大人的本體一起回本丸,您真的不一起回去嗎?”
[這個聲音……是鳴狐的那隻狐貍?
主公……主公在這裡嗎?!
主公在他身邊!]
“你們先走,長谷部的本體被時空轉換器排斥,只能留在現世。我需得不時注入靈力,要一併留在這裡。不過放心,我已在信中寫明情況,你回去把信件交給時之政府,他們應該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成了主公的拖累了嗎?
主公是因為他才不能回本丸休息嗎?
他果然……]
“嗨呀你們放心!不時還有我陪著嘛!之前也是隻有我,不同樣把主公照顧得很好嘛!”
壓切長谷部還沒恢複視覺所以看不到,他“心心念念”要手合一場的鶴丸國永把他敬愛的主公摟在懷裡,躲在白棲川背後,朝不放心的小狐貍耀武揚威地齜牙咧嘴。
“呀咧呀咧,鶴丸殿請不要太得意,在下和鳴狐回本丸後會叫上石切丸殿這樣的神刀回來看看,說不定很快就能治好長谷部殿!您就不要妄想和主公大人過二人世界了!”
“咳……快走吧,走吧。”白棲川羞惱地咳了一聲打斷。
壓切長谷部還待再聽,房間裡卻很快安靜下來。
[看來鳴狐已經走了。
他安靜地感受被詛咒侵蝕的刺痛感,懲罰自己不許去想近在咫尺的主公——思念在啃食他的靈魂,這是自我折磨,也是他應得的!]
房間裡安靜了許久,很久之後才隱隱約約傳來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動靜。
即使是自我懲罰,若是能控制住不去關注主公,壓切長谷部就不是眾審神者認識的那個壓切長谷部了!
[如果是主的話,再小的動向也要關注!雖然我可能不配……]
“不配做什麼”這種問題還沒來得及自我討伐完,以忠誠著稱的打刀付喪神就被接下來的動靜震驚到失神。
——他從沒有這樣痛恨過自己的聽力。
鶴丸國永從戀人唇邊離開,放下墊在白棲川後腦與牆壁中間的手,改為拉住他的手指。
他瞥了眼擱置在餐桌上的打刀,轉頭又狠狠在人類嘴巴上親了一口,這一次他發出很大的咂嘴聲,像是故意惹羞他!
“又在拿我打趣!”白棲川偏著頭推搡了一下。
“啊呀呀,”鶴丸國永樂呵呵地對面帶紅暈的青年審神者說:“走吧走吧,進屋進屋,現在這情況,靈力怎麼弄都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