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五條悟還在繼續騷擾,“這個架勢早晚要變得不正宗吧!哪有臣子用狼看兔子一樣的眼神看主家的?”
說著還捏捏下巴,小聲喃喃道:“居然看走眼了!果然成年人之間沒有純愛,是肉食系嗎?”
鶴丸感到心煩意亂。若是平日,他可能會用打趣的口吻回應,但現在主公還沒脫離生命危險,這個人卻置身事外說風涼話一樣和他討論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一種被冒犯的感覺油然而生,一出現就擾亂他的情緒。
付喪神明知道這只是對方嘴碎,又沒什麼侮辱性質,說的東西在某方面也確實是實話,但他好像被憤怒沖昏頭腦,恨不得拔刀而上,教訓一下這個看熱鬧的咒術師!
在五條悟眼裡,鶴丸和白棲川關聯密切,他身體構成的能量全部由白棲川供給。
此時白棲川靈力被詛咒汙染,傳遞的氣息不純,六眼能分辨出清靈的靈力中夾雜些來自詛咒的黑氣,染成渾濁的顏色後,雜質混雜在鶴丸的體內,到大腦的位置盤旋。
黑氣的比例還在加大。
幾句話激得對方發怒,五條悟也獲得了不少情報。
這個“付喪神”現在的性格應該會和平常有很大反差吧……
相由心生,外貌那麼神聖純潔,殺戮的時候卻偏向血腥的做法,估計是被影響出暴烈情緒,傾向於戰鬥發洩了。
他還在鶴丸身上看到了情緒引起的咒力——靈力構成的付喪神本不應該擁有咒力的!
按理說即使同樣擁有負面情緒也不會像人類一樣凝聚成咒靈,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咒靈形態!
咒力應該也是來源於“主公”吧……
不知道當咒力供給大於靈力之後,付喪神會不會墮落成情感極端的咒靈呢?
與此同時。
獨立於世外,遙遠的時空中,白棲川的本丸。
不動行光打了個酒嗝,睜開一雙醉眼,卻看見粉發異瞳的打刀付喪神睜著憂鬱的眼神看他。
宗三左文字這混蛋,是在嘲諷他的無用嗎?
沒有經過大腦,身體已自發地行動起來——“咣”一聲,手中的酒壺就擲向幾步外的打刀。
差點被打到,長期自憐自哀的宗三左文字升起暴脾氣:“你在發什麼瘋?”
現世。
鈴木家為刀劍展會而設定的庫房。
幾十振名刀、古刀陳列在刀架上,用玻璃櫃好好地儲存起來。
看守庫房的保安搓搓胳膊,向同伴抱怨:“這地方可真陰森,像是刀劍殺過的人顯靈了似的。”
輔助監督的車終於到了。
被鶴丸毫不客氣地懟了一陣的五條悟感慨:還是趕緊找硝子治療吧,有人類之心的詛咒……他可不希望將來增加工作量啊!
白棲川再醒來,已經躺在高專病房裡了。
江玖作為九方陣時,好像也是在這張床呢。現在終於看清病房樣子了。
只是這些並不重要。
還沒睜開眼,意識剛剛清醒,他便回憶起昨晚恐怖的一夜。
昏迷中,被颳去腹部洞穿的傷口處腐爛的血肉時,他曾被生生痛醒過。他看到戴眼鏡的成年男性皺著眉,手裡拿著熟悉的布料。
掙紮著偏過頭,正好看到鶴丸背靠一輪圓月,漫天血雨落在衣不蔽體的身上,肉塊噼裡啪啦落在他腳邊,付喪神卻金眸晦暗神色壓抑的樣子。
那一眼,印象中純白的鶴身後,彷彿有沖天的黑氣,張牙舞爪籠罩著他。再一眨眼,剛剛的畫面好像只是幻覺,白發付喪神肩膀上和頭發上彷彿披上了月華,清冷光明,流動著淺色的靈力。
——白棲川很確定那是自己的靈力,即使他第一次用肉眼看見它。
……讓鶴丸擔心了。
可別鑽牛角尖什麼的……
白棲川帶著莫名的擔憂和愧疚再次陷入昏迷。